少年人总是要经历足够多的危机磨炼,才能成就不同寻常的绚丽光彩,不是么。
柳雪蒲在一旁静观公冶慈的神情变化——他倒是想通过灵气波动来更直接的感知公冶慈的真正心态,但公冶慈气息平稳如山石,完全没留丝毫破绽给他,于是也只能学着人族一样,通过五官神情变化来判断眼前之人心情的好坏。
而此刻他若没有猜错的话,公冶慈脸上所流动的表情好像是——愉悦?
柳雪蒲不可置信——怎么会是愉悦!
一个弟子遭受牵连,正被不怀好意的人带走,另外一个弟子大概也要被鬼王挟持回去鬼域,正常师尊应该心急如焚才对吧,怎么会露出这种表情。
这叫柳雪蒲忍不住产生质疑的心情——所谓的徒弟,真的是你的徒弟,而不是你仇人的徒弟吗?
但想想看能称之为公冶慈的仇人——还真想象不出来。
主要是无法想象谁能让公冶慈产生仇恨之心,还能让他无法当场报复回来。
或许是他的情绪太过明显,终于是吸引了公冶慈将目光从灵珠上移开,抬眸看向他,有些好笑的说:
“遭受考验的,似乎是我的弟子,怎么你看起来比我还要着急。”
那是因为你太不着急了。
柳雪蒲叹道:
“你的心态,果然也无人可及,不过,楼下这个弟子是被同样人族带走也就罢了,那位叫做独孤朝露的鬼王后裔,你竟然也不怕她被一路带回去鬼域吗?鬼域中可到处都是想要炼化她为己所用的存在。”
公冶慈却只是哦了一声,然后打量着柳雪蒲,用很平静的语气发表感慨:
“鬼域之中,总不能一个支持独孤氏的鬼众都没,那也太惨了一些——或者我应该先问问你这个鬼王,是打算和其他鬼众一样炼化独孤朝露,还是打算扶持她登上鬼王之位,又或者是作壁上观呢。”
柳雪蒲:……
他都已经伙同其他鬼王一道,设下这擒拿独孤后裔的计谋,答案不是很明显吗?
为什么还要多此一问,总不能是给自己一个反悔的机会……吧?
柳雪蒲都已经准备张开嘴巴回答,对上公冶慈意味深长的目光,又将话咽了下去,不抱希望的和他对视片刻,才苦笑一声,叹道:
“支持这位小殿下重归王位的鬼众,只怕不到十分之一,她太过弱小,而且逃出鬼域多年,怎么能让鬼众向她俯首——公冶慈,你是想让我为了这位殿下与近乎整个鬼域为敌。”
他大概明白公冶慈什么意思了,但就是明白,才感到头大,第无数次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掺和进来——他若猜的没错,公冶慈竟是准备让他成为除却一直都在等待独孤朝露回归的鬼众之外,第一批归顺她,助力她的鬼王。
有没有搞错!他可是为了夺取独孤朝露的鬼心才来的,竟然就这么轻易的将弟子的安危交付过来,是很自信一定会按其所想去执行吗。
公冶慈还是带着浅浅的微笑看着他,漫不经心的回答:
“这是什么话,我可没强迫你做出这种选择。”
柳雪蒲继续苦笑:
“我若不做出这种选择,你难道不会在这里就先把我解决掉,好提前为她减去一个威胁吗?”
公冶慈“唔”了一声,不置可否道:
“那是选择之后的事情。”
所以果然是有这种打算的是么。
选择听公冶慈的,那肉眼可见的将来会过得十分艰难,但若不听公冶慈的,则很可能连将来都没有,会死在这座塔内。
要如何选,似乎并不难抉择。
柳雪蒲长叹一口气,还是向公冶慈这个人族恶势力低头。
柳雪蒲道:
“这位独孤殿下有我照拂,那塔下这个目盲的弟子,你又要请谁来保下他呢?”
“这么关心我的弟子?你看起来比我更适合做师尊。”
公冶慈调笑一声,继续用很散漫的语气说:
“我不是说了,等等看第一个进入塔内来找人的弟子是谁么。”
柳雪蒲:……二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他实在是搞不懂公冶慈的想法,想要知晓他到底是准备搞什么名堂,似乎只有跟着他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