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直白而锐利,打破了之前所有嬉闹的氛围。
辛西娅捏起下一颗醋栗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指尖微微收紧。
她没有立刻回答,也没有看莫拉卡尔,只是垂眸盯着指尖那枚深红色的小果子,仿佛能透过果皮窥见其内部是甜是酸的命运。
纤长的睫毛轻轻颤抖,像是在进行激烈的内心斗争。
片刻后,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几乎是带着一种自暴自弃的果断,飞快地将醋栗塞进嘴里,囫囵嚼了两下便硬咽了下去,然后用随意的语调回答:
“不喜欢。”
阳光正好穿透枝叶,明亮地照在她的侧脸上。
莫拉卡尔清晰地看到,在她话音未落,眼眶难以控制地迅速泛红,纤薄的耳尖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剔透。
她努力维持着云淡风轻,甚至试图勾出一个无所谓的的笑容。
莫拉卡尔的心像是被那抹强忍的酸涩和脆弱的绯红轻轻撞了一下,一种混合着怜爱、愉悦和彻底了然的情感充盈胸腔。
他没有立刻拆穿,只是静静地看了她几秒,眼神深邃。
然后,他才缓缓地伸出手,不是突然的拉扯,而是带着一种明确的意图,扣住了她的手腕。
辛西娅似乎预料到他会有所行动,手腕下意识地一缩,却没能挣脱。
她抬起眼,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目光里,心跳鼓噪着她的耳膜。
“是吗?”莫拉卡尔的声音低沉得近乎耳语,带着一丝危险的磁性。
他微微用力,将她拉向自己。
辛西娅的身体有些僵硬,半推半就地被他拉了过去,跌入他的怀抱。
他低下头,覆上了她的唇。
这个吻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次。
它开始时带着探寻,耐心地撬开她因紧张而微抿的唇瓣,深入其中,细细品味、辗转厮磨。
果然,在那淡淡的、她独有的鸢尾花香之下,是尚未完全褪去的、汹涌而纯粹的酸涩,正无比清晰而诚实地诉说着方才的真相。
口是心非的诗人小姐。
许久,他才缓缓松开她,额头却依然亲昵地抵着她的额头,鼻尖蹭着鼻尖,呼吸交融。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她那双因为惊讶、羞涩、被看穿的慌乱而水光朦胧的眼睛,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
笑声从胸腔震动传出,充满了愉悦和一种洞悉一切的、温柔的得意。
“小骗子。”他低声说,灼热的气息拂过她滚烫得惊人的耳廓和脸颊,“明明酸得要命。”
辛西娅的脸红透了,连脖颈和锁骨都染上了一层诱人的绯色。
所有的伪装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她张了张嘴,还想强辩些什么,却发现任何言语在那无可辩驳的证据,和他那双温和含笑的、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眸面前,都显得无力。
最终,羞窘和被看穿的懊恼化作了一声模糊的、半是抗议半是投降的呜咽。
她放弃了挣扎,把发烫得快要冒烟的脸深深地埋进他肩窝里,再也不肯抬起来。
林间的风轻轻拂过,吹动着草叶沙沙作响,却吹不散交织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