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新鲜事?”
崇陶笑完了才道:
“是倚红和偎翠在外边问效猗,说是看姑娘似有些疲惫,问您是否需要推拿按摩。”
纪云瑟扯了扯唇角,本能地用手护住了胸口,皱眉看向她:
“怎么又来了?”
那是专门在浴房服侍苏滢的两名侍从。
纪云瑟刚见二人是第一次与苏滢一同在这汤池沐浴时,听到这两个名字又见他们雌雄莫辨的美貌,下意识以为他们是女子,便没有拒绝,让倚红给她按着肩膀。
直到听见二人说话,明显是粗哑的男子声音惊得她差点从浴池中跳起,立马裹了浴巾逃之夭夭。
这件事,逗得苏滢笑了她好几日。
纪云瑟回过神,忙摆摆手,
“让他们走,我不需要这个。”
崇陶捂着嘴,悄悄附在她耳畔道:
“姑娘别怕,我也是从前听积玉说过,他二人被前院的那几个打压得紧,除了二小姐来汤泉沐浴,平日里连面都见不着,委屈得慌,这不,找姑娘您来了。”
苏滢素来喜欢体格健硕的男子,平日里都是几个侍卫轮番陪着,至于这两个,似乎只是看他们颇为精通推拿之术,行事温柔,偶尔让他们服侍洗个澡而已。
见自家姑娘闻言颇有如临大敌的模样,崇陶捂着嘴笑道:
“奴婢问过了,他们不过是想让姑娘您在二小姐面前美言几句,让二小姐时常想起他们,或是说动二小姐多来泡一泡汤泉而已。”
“别无它意。”
纪云瑟抚着额头:
“让他们走吧!”
“我帮不了他们。”
她也是跟着苏滢,才见识过了这别苑的几个男子争宠吃醋的模样,里边的伎俩手段,跟寻常宅院中的主母姨娘之间的斗争差不了多少,她看着一个头两个大,可没那个闲工夫插手这些。
崇陶笑着应声出去,没一会儿又返回,露出几分为难:
“奴婢实在赶不了他们。”
应该说是不忍心,那两人本就生得粉面含羞,说起话来又轻声细语,求人时更是如西子捧心般楚楚可怜,崇陶哪见过这等架势,一个不字都说不出口,生怕伤了两位美人。
纪云瑟蹙眉,她对男人可没这样的好耐心,这还让不让人安静地待着了!本就心情烦闷的她白了崇陶一眼:
“总不用我亲自去赶吧?”
“他们若再不走,你让他们进来,我跟他们说!”
见自家姑娘一副毫不怜香惜玉的模样,崇陶讪讪一笑,答应着去了。
纪云瑟懒懒地靠着铺了绒毯的浴池壁,阖目休息,氤氲水汽从她纤长的睫毛上滑落双颊,沾湿了额角的碎发,黏黏腻腻的,她有些不舒服地蹙眉拨开。
身后传来脚步声,必是崇陶回来了,但见她并未言语,料定该是把那两人劝出去了,纪云瑟泡得正舒服,不愿睁开眼,头往后靠了靠,道:
“给我倒杯水。”
有杯盏落地的声音在她耳畔,她转头向发出声响的一侧,张开了嘴,就着为她端过来的水杯喝毕。
纪云瑟许久没有让人这样服侍,崇陶看起来也生疏,笨手笨脚的,将杯盏抬得太高,喂得太急,水顺着她的唇角滑落到下颌、锁骨。
但她本就泡在汤泉里,只皱了皱眉,并未说什么,仰着脑袋靠在冰凉的浴池沿上。
片刻后,有手放在她的肩颈处,顿了顿,开始给她按揉起来。纪云瑟正要告诉崇陶不必帮他推拿,却感觉到这手不对劲。
明显是宽大有力,指尖有些粗糙带着薄茧的手。
纪云瑟一惊,睁开眼就打了个激灵。
男子点漆般的黑眸出现在她面前,
“舒不舒服?”
纪云瑟差点惊叫出来,仓皇间,护着胸口滑到了浴池另一侧,池水荡漾,水汽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