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怠慢之处,还望见谅。”
感觉到她审视的目光,晏时锦面上没有丝毫异样,依言落座后,恭敬道:
“二小姐客气了。”
苏滢对他的初印象算是不错,她虽不算是阅人无数,但看过的男子不少,见他眼神坚定,
神色自若,便知他是个内敛持重之人,与高粱纨绔扯不上什么关系。
而且,他身为皇帝的亲外甥,大缙朝最尊贵的国公世子,她故意晾了他许久,却不见他显出任何不耐和愠意,算是有涵养,沉得住气。
晏时锦饮了一口茶后,率先开口:
“今日晚辈冒昧来访,是因晚辈心仪云瑟,您是云瑟最看重的长辈,特来拜会。”
“再向您禀明,晚辈两日后需回京城,云瑟已经允了与我一同回去,行礼成婚。”
开门见山,丝毫不拐弯抹角,且一口一个晚辈,全然没有以势压人以世家自居的傲慢,反而恭逊有礼。
苏滢心中又对他刮目了两分,但瑟瑟是她最心爱的外甥女儿,是长姐唯一的骨血,也不能轻易说予就予的。
她慢悠悠地饮了一口茶,也直截了当道:
“可是,瑟瑟她不喜欢京城。”
她不信晏时锦会不知道,毕竟,当年她可是费尽心思才逃了出来。
晏时锦早料到了苏滢不会是个好说话之人,但在这件事上,他亦不想跟她玩什么心眼,只道:
“云瑟从前在章齐侯府受了不少委屈,晚辈亦是之后才知晓。”
“二小姐放心,有晚辈在一日,定会护她周全。”
他言语真诚,苏滢却没有打算轻易放过,淡笑一声道:
“国公府门禁森严,世家贵族规矩甚多,我家瑟瑟委实高攀不上。”
晏时锦直言道:
“不瞒二小姐,当日,我家长辈和纪侯早已做主定下我二人婚事,不存在高攀一说。”
苏滢端过手边的茶碗,轻轻吹去茶沫子,慢悠悠地饮了一口,道:
“况瑟瑟好不容易自由,实在不必再去受那等禁锢憋屈之累,更不能让她重蹈我长姐的覆辙。”
“她留在扬州,我自会好好养着她。”
晏时锦抬眸瞧了她一眼,这是他第一次见纪云瑟的这位姨母,年岁不大,却已在商海叱咤多年,商场不同于官场,对商人而言,最能让他们动心的除了利润大,还要风险小,有退路。
他似早有准备,道:
“二小姐怕是不信晚辈,怕我日后怠慢了云瑟。”
“对此,晚辈知晓任何言语的保证都是枉然,以我的所有身家为聘怕是苏氏也不大瞧得上。”
“但晚辈有一件特别的聘礼交与二小姐,您只需看过,便知晓晚辈的真心。”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紫电,紫电会意,将手中一直捧着的小匣子奉上,积玉躬身接过,递给苏滢。
苏滢的目光扫过态度恭谨,神色淡然的晏时锦,将匣子打开,细细看了一眼后,惊了一瞬,便知这位世子爷心意已决。
真是个狠角色!
又不禁为纪云瑟捏了一把汗,她这外甥女儿究竟招惹了一个怎样的人?
她捏着匣子内的纸张半晌,终是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罢了,他既有这份诚意,想必也不会苛待了瑟瑟。
苏滢面上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吩咐积玉收好,道:
“世子虽有此心,但一切还要看瑟瑟如何想。”
顿了顿,她道:
“我尊重她的决定。”
晏时锦起身,微微躬身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