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铜没动分毫。
国公夫人果然不再说话,只一味的落泪。
国公夫人险些碰到,忙稳住脚步,惊恐地往后仰去。刚站稳,身后的国公爷便上前一把拽住她,厉声质问:“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光亮虽热烈明艳,可一瞬即逝,终究不是他的。
看到小公爷打开了段元槿的牢门,对着里面的人道:“你怎么还活着,为何不去死?!”
亲眼见证了他再次被抛弃的过程,心中大快。
那她为何要把别人的儿子抱回来,为何不告诉他?还是说,如钱娘子所说的第二种可能,她故意的?
段元槿吞了下去。
“混帐!”国公爷一把甩开她。
那夜从大火里救她出来的人根本就不是他,是以,今夜她只是想一试。
是在他把自己的儿子抱上马背后,一位比他儿子稍微高个的孩童拼命追着他的马匹唤:“父亲”
国公爷绞尽脑汁,努力去回忆。
一个个立在屋外,听着屋内传出来的一句句惊人的真相,早已震惊不已。
大半夜这样的动静声,早惊动了外面的侍卫。
过去半年,孩子的模样有些变化很正常,但骨相没变,那孩子冲着两人跑过来叫着父亲母亲,国公爷并没有觉得不妥。
一炷香前,他得了小郡主的纸条,见上面一片空白,心中便觉得奇怪,在外走了一圈后,听说小郡主从宴席上出来了,便去找她确认,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她离她五步远,蒙青及时挡在了她的面前,手中长剑出窍,笔直地指着国公夫人的鼻尖。
她故意给王兆传纸条,便是想引小公爷的注意力,他果然出去了,她一路跟着他,跟来了地牢。
裴良英和他的夫人亲自去接的人。
他堂堂小公爷会怕一个土匪?
这都是什么事
段元槿不怒发笑。
他也懒得瞒了,直接道:“小公爷适才去了地牢,把段元槿毒|死了。”
脚步匆匆,到了门前,见钱娘子也在那,不知道她为何会出现在此,也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先与她匆忙禀报道:“钱娘子,段元槿死了。”
小郡主手里的灯笼落地,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把刀子,对准了小公爷,惶恐地看着他,边落泪边质问:“那夜闯入城内的土匪少主,是不是你?”
“你闭嘴!”国公夫人突然朝钱铜扑去。
说什么来什么。
段元槿的脸色有多白啊,比蜡还白,半晌后才自嘲道:“国公夫人的意思是,我这样一个双手沾满杀戮的人,死有余辜。”
就为了一己私欲,因为见他杀了人,会成为恶魔,便放弃了自己的儿子,把土匪的儿子抱回去?
宋允昭不知道,见他还待在那,便比划着手里的刀子,冲他喊,“你走开!你别靠近他”
段元槿被小公爷一通揍,衣襟和发丝一片凌乱,他侧着身,听着少女的悲恸哭声,唇角微扬,眸色被她脚下燃起来的灯笼,照出了几分亮色。
乱世之中,从小被教出一肚子歪门心思,专为杀人的孩童太多,他心中存了几分教训之意,皱眉呵斥道:“哪里来的野孩子,为了贪图点东西,竟要乱认爹娘,从小便如此心肠,随意杀人,长大如何得了?!速速退去,否则有你好看”
小公爷一愣。
到了小郡主的院子,被婢女告之,小郡主去了地牢。
“你说谁死了?!”钱铜还未出声,国公爷先一步质问,几步跨出屋外,盯着王兆的脸,目眦欲裂,“我问你,谁死了?!”
段元槿“噗嗤——”笑一声,“快了,小公爷这不是来了吗?”
他自行了断啊。
段元槿似乎已经接受了被抛弃多次的现实,他道:“还有,我并不稀罕裴家的姓氏,男子汉立于天地,并非要依靠谁而活,我生来有根,后为浮萍,天地替代了父母,照样能独活。”
他除了会点功夫,哪一点比自己强,他可是考上了进士的人,小公爷被他那股散漫傲然的神色彻底激怒,冲上去便拳打脚踢,“今夜我便让你看看,到底谁怕谁,你不是傲气的很吗,先尝尝刑具的滋味”
那他死了呢?小公爷唇角一弯,在这一刻起了杀心,他回头掏出了袖筒内的刀子,可还未来得及动手,便看到段元槿突然倒在了地上,双目紧闭,嘴角流下了两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