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爻年刚在车里眯了会,头有点晕。
他按了按太阳穴,余光扫向窗外狼吞虎咽地啃馕饼的女人,有些怀疑她这么吞下去会不会卡喉咙。
徐青慈赶时间,她做什么都急急忙忙的,巴掌大的馕饼本来应该配着牛奶或者水一起吃的,她却打干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喉咙当然觉得干巴,但是她肚子至少填饱了,还不用担心喝太多水上厕所频繁。
吃完馕饼,徐青慈拍拍身上的尘土,拿起地上的剪刀,准备继续去干活。
沈爻年见她又要钻进地里,连忙出声叫住她:“你等等。”
徐青慈一愣,扭过头,瞪着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车里的男人,警惕地问:“干嘛?”
沈爻年看出她的防备,扯了扯嘴角,出声:“合同都没签,你不怕我反悔?”
徐青慈眼珠子一转,立马明白沈爻年是在威胁她。
她要是一直这么干白活儿,有可能最后沈爻年出尔反尔不让她管地了。
虽然那年代什么合同、法律文件,很多人压根儿不在意,但是想到沈爻年这个人一向很阴,徐青慈不敢赌。
徐青慈咬了咬牙,折返回去,站在车窗外问沈爻年:“那我们什么时候签合同?”
沈爻年抬抬下巴,提醒:“上车再说。”
车里就他一个人,徐青慈防备心重,捏着剪刀迟迟不敢动。
倒不是担心沈爻年会看上她,而是担心他把她给卖了。
沈爻年见徐青慈一直防着他,按捺不住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问:“我能对你做什么?”
徐青慈抿唇,小声嘟囔一句:“那谁知道……”
沈爻年:“……”
懒得再跟徐青慈废话,沈爻年够长手打开后排的车门,下通牒:“赶紧上车。”
徐青慈犹豫几秒,磨蹭着上了车。
再次坐上这很少见的四轮汽车,徐青慈远没有第一次那么坦然、无所畏惧。
第一次是因为她心里装着比害怕更重要的事儿,所以忽略了坐在车里的心境变化,但是此刻,她坐在后排仿佛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毕竟坐在驾驶座开车的男人是能够决定她今后能否在察布尔生存下去的人。
路上徐青慈一直在找机会跟沈爻年服软,奈何他全程都在打电话,聊的都是些徐青慈听不懂的东西,她压根儿没机会插嘴。
好不容易等沈爻年消停下来,已经到目的地了。
还是那家大酒店,沈爻年将车停在酒店门口,随手将车钥匙扔给旁边站着的泊车小弟,他自己则大摇大摆地进了酒店。
徐青慈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后来看到沈爻年钻进了酒店,怕错过时机,徐青慈也马不停蹄地跳下车,跟着沈爻年进了电梯。
沈爻年按了六楼,这趟电梯里只有他俩。
徐青慈已经知道这个铁笼子叫什么名字,虽然还是觉得不用自己走就能爬上爬下这事儿挺怪异,但是她脸上没了第一次的惊奇、慌乱。
沈爻年抱着手臂将斜对面的女人的反应尽收眼底,见她盯着不停往上攀爬的电梯眼冒金光,他无声地扯了下嘴角
别说,还挺好玩。
跟误闯进迷雾森林的麋鹿似的,懵懂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