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被收拾得整齐,侍人全数被遣散了去,一时屋内空空荡荡。沈棠雪沉默地坐在床榻边,看着窗外飘雪。
“吱呀——”
轻缓的一声推门声响起,他转眼望去,对上了谢将时一双清泠泠的眼睛。
谢将时缓缓走近,看着依旧空旷的屋内,缓声问道:
“他的东西你没收吗?确也都是些好东西呢。”
沈棠雪张了张口,本想说那般引人注目的架势实在不妥,想起那事儿是徐公公自作主张,又将话咽了回去,闷声只道:
“没有。”
谢将时没有言语,坐到了他的身旁。瞧着他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垂眸望去,缓声道:
“还在怪他吗?”
沈棠雪一僵,垂下眸子缓缓别过脸去。
瞧着他避而不谈的模样,谢将时沉默地看着,轻叹了一口气,
“阿雪,你有没有想过……之前李妄迟对你的那些事可能另有隐情?”
沈棠雪抬眼看他,“什么意思?”
谢将时思索着近日的事,斟酌着字句道:
“他也许无意伤你的心,也……没有想要模仿那些恶人的作派,他确是不知晓有关草原的那些事。”
沈棠雪反驳道:“是李妄迟亲口对我道出他知晓那些……”
“但他知晓的真的是全貌吗?”
沈棠雪停了话语,定定地看着谢将时,不知他何出此言。
谢将时好似知晓他在想什么,放缓了声调,“阿雪……我不是在帮他说话,我是在为你考虑。”
“你曾经为他做这么多……爱这么深。甚至因此……变成如今这样,真的说不爱就不爱了吗?我不信。”
沈棠雪眼睫微颤,没有说话。
“爱也是会消磨的……阿雪,不要这样。”
沈棠雪一顿,沉默了很久,迟迟没有开口。
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转眼看向被随意放置在花几上的玉佩,有些恍然。
视线之下,那枚玉佩色泽剔透,金线穿针精致,于阳光之下散发着温暖的光芒。
他缓缓将其拿起,入手之时触感温润,还带着若有似无的暖意,温暖着他的手心。
他低垂下眸子,想起李妄迟进屋时递给他此物的期待眼神和藏不住的笑意,眼神微动。
……
次日,李妄迟听侍人来禀说有人求见,颔了颔首,
“让他进来。”
不过半晌,一名面容贫苦的百姓哆嗦着身子走进殿中。那人瞧着衣食无忧,衣物都是上好的棉布,神情却粗鄙。
他冥思苦想地蹩脚学着朝堂礼仪向李妄迟作了个揖,大声道:“
陛、陛下,草民有一件三年前的事情想要禀报!”
李妄迟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三年前有什么事需要一百姓来说?能说什么事?
但此人是谢将时找来面圣的,他便也没驳面子,沉下心来由着他讲。
那人缓缓走上前来,从兜中捧出一条被洗得干净的帕子小心地递给他,
“草民三年前是长信宫办事的伙计,却在当时被一位漂亮公子找上,说要草民帮他干一件事。”
李妄迟接过帕子来。那枚帕子通体是白,只是上头绣着一只云鹤,高昂着头,形状独特。
他似觉有些眼熟,皱眉想了半晌,方回过神来:这好似是当年沈棠雪下毒那日带的帕子,他曾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