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牢内空气仿佛骤然凝固。
就连一直表现得漫不经心的唐二白,眼神也在刹那间发生了极其细微的变化。
“半个时辰,确实仓促了些。”
他似是当真被她提出的条件打动:“怕是连誊抄一卷都来不及。”
“我与你不同,言出必践!”
沈卿云咬着牙,急促道:“待我们脱身,定将两部医经尽数默写与你,一字不差!”
“空口无凭,总得先收些定金才稳妥。”
他低低地笑起来,手中剑柄向下滑去,冰冷的金属擦过她的衣襟,带着令人战栗的玩味:“我向来……最是怜香惜玉。”
寒意透过单薄的衣衫渗入肌肤,这充斥着羞辱意味的举动,令沈卿云浑身僵硬,仿佛连骨髓都被冻透。
细细密密的恶寒窜上脊背,沈卿云止不住地向后缩去。然而下一瞬,剑柄落地,那只手猛地穿透铁栏,狠狠攥住她的长发,将她粗暴地拖拽回来!
霎时间发髻散乱,青丝披散。她的脸颊被死死抵在冰冷锈蚀的铁栏上,几乎要撕裂头皮的剧痛让她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
“装什么贞烈,莫非你以为我真会碰你?”
那道轻蔑的嗓音几乎贴着她的耳廓响起:“哼……我可不似唐九霄这般饥不择食。”
从未受过如此直白而残忍的羞辱,沈卿云的下唇已然咬出血来。屈辱的泪水在眼眶中灼烧,却被她死死忍住。
即便如此,她仍从齿缝间挤出执拗的哀求:“解药……求你了……”
她已然将自己的尊严掷于地上,任由眼前之人肆意践踏。
所求的,不过是另一枚能同时救下两人的解药。
偏偏天不遂人愿。
黑暗深处,一道影子悄无声息地逼近,快步停在那人身后,嗓音极低地急禀了两句。
“敢耍我?”
只是瞬息之间,那张始终挂着戏谑笑意的脸骤然冰封,所有伪装的从容彻底消失殆尽。
取而代之的,是骤然掀起的,近乎暴戾的怒意!
那只攥着她头发的手一松,携着骇人的劲风,重重拍向她胸口!
沈卿云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后脑狠狠撞上坚硬的石地,眼前霎时金星乱迸,阵阵发黑,几乎要彻底失去意识。
“不会有第二枚解药了。”
那道声音里浸满了毫不掩饰的恶意与怒气:“我就站在这里,亲眼看着你救谁。”
“不……不……”
尚未完全清醒,沈卿云便挣扎着向前爬去:“我求你了……救救他们!我什么都答应!我求你!”
“继续拖下去,你那心上人就要没命了。”
那人话音未落,沈卿云又匆匆回身去探唐九霄的鼻息。
气息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
掌心那枚瓷瓶硌得生疼,她几乎立刻就要将其中唯一的解药送入他口中。
不!那胡绥呢?胡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