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度朔、花隐和左式询问自己痛不痛、难不难受等关切的话语,鱼九摇了摇头,她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不痛不痒,只有灵息的变化让她陌生。
她抬眸看向度朔,嘴角勾起一抹故作轻松的笑:“这不会是逆天改命的副作用吧?”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心口,她寄希望于度朔,问他:“你作为九幽神祇,肯定见惯了阴阳奇事,像我这样的续命人,你见过吗?有没有什么头绪呀?”
还未等到度朔回答,众人只感到天悬地晃,猛然回头,双眸皆是震颤。
只见殿中司幽与冰夷的神力绞杀,绡带所过之处,柱石尽数砸成齑粉;箫声震荡,空间凝结成道道裂痕。桃花霜色之间,湮灭的威力正将大殿瓦解。
整座墓心的穹顶,毫无预兆地轰然崩裂,竟有水流渗出而下!
众人这才惊觉,彼界古墓沉在花塘湖底。司幽与冰夷的神力碰撞,居然直接击穿层层壁障,叫冰冷的湖水如天河倒灌。
冰夷见状,以箫为笔,横扫出一道霜墙,堪堪挡下司幽袭来的血绡,立即撤步飞退至殿角。
她足尖轻点水面,凝出一方冰台,扬声高喝道:“不打了!不打了!把这彼界彻底拆了,你我也分不出胜负,就当是平手好了!”
她余光扫了眼鱼九,装作懊恼:“这架打得真没意思,倒让这些凡人看了笑话。”
司幽却不依不饶,她一旦入战,便是不死不休,纵身踏浪追来,笑得癫狂又明媚:“你说不打就不打么!我才刚活络好筋骨呢!冰夷!别跑!”
冰夷眸光骤冷,已然失了斗战兴致,周身神威光速收敛。
她原本就是为了借着与司幽斗术,以箫声余音的回响,判断彼界的薄弱之处。一招一式之间,将彼界空间彻底瓦解。
她指尖在虚空中轻划一道霜纹,那柄长箫渊骨叹,化作万千骨片重组,化回那条森白巨龙。与此同时,另一条候命多时的霜龙也昂首长啸,龙尾横扫间震开湖水,朝着主人飞掠而来。
两条巨龙在空中交缠盘旋,龙鳞碰撞间迸发出冰晶星火,最终合二为一。
此刻,冰冷的湖水裹挟着碎裂的砖石倾泻而下,鱼九等人狼狈地在残垣断壁间闪转腾挪,颇为狼狈。
冰夷踏着霜骨龙首疾驰而至,覆面下的龙眸扫过众人,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上龙,跟我走。”
霜骨龙一个摆尾,将追来的司幽暂时阻隔在几道水幕之后。
看到鱼九满目迟疑,度朔剑眉微蹙,花隐左式更是面面相觑,冰夷语气焦躁:“不论有多少账,出了彼界再算。快点,老娘最讨厌磨磨唧唧!”
彼界即将崩塌,情况危急,眼下没有更好的选择。鱼九抬眼与度朔相视一瞬,便一同护着花隐和左式登上龙脊。
鱼九抬眼与度朔相视,便一起和花隐左式登上龙脊。
遥望远处,风有时与风沧海更是狼狈。
风沧海的黑蛟翅膀在湍急的水幕中奋力拍打,背后竟背着节那具惨白的尸首,扛着冰冷的躯体,在坠落的重石与激流间艰难穿行。
风有时虽然早已展开焰影翼升至半空,却仍不断俯冲下来。她一边用冥火击碎砸向风沧海的落石,一边厉声呵斥风沧海的冒险行为。
可骂归骂,她掌心的冥火始终为他劈开一条水路,红发在狂风中猎猎飞扬。
鱼九望见这一幕,转向冰夷:“女神姐姐,能否将他们一并带上?”
冰夷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瞪住鱼九,眸中寒光如刀锋般剐向她,让她闭嘴。
她睨了一眼风家兄妹的方向,唇角勾起冰冷的弧度:“我带你们离开已经是大发善心。这俩风家的崽子死在这里,真能溺毙水底,倒是便宜了他们。”
话音未落,身后水幕轰然炸开,司幽已经追至龙尾。
冰夷头也不回,朝着殿顶驭龙直上,霜骨龙猛地昂首长吟,朝着最大的裂缝破空而去。
她双手掐诀,指尖凝出霜纹咒印。
龙身四周顿时溢出半透明的冰晶屏障,将倾泻的湖水隔绝在外。霜骨龙逆流而上,硬生生破开彼界最后的壁障。
轰隆的巨响之下,巨龙冲破花塘湖面,漫天水花在月光下化作千万颗坠落的星辰。一声彻骨龙啸响彻四野,惊起岸边栖息的夜鸟。
星月夜幕骤然映入眼帘。
众人在彼界中历经数个日月更迭,此刻重见天光,迎来一个万籁俱寂的深夜。
“度朔大人。”
“度朔大人!”
空旷的湖面之上,玄狐与张真言的两声呼唤交叠响起,一声慵懒带笑,一声焦急企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