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嗓门一亮,她差点以为泥沼神这就闻着味儿来了。
岑桉用小树枝四处扒拉着泥沼,看到什么可疑的痕迹就用竹竿戳戳看,没反应就换下一处。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找了多久,腰都要直不起来了,她还是没找到一丁点契阵的迹象。
不应该啊。
她皱了皱眉头,打算再扩大范围,却听到程杉一声怪叫:“姐,你看鱼!”
鱼?
岑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溪流中的鱼儿游得四平八稳,既不摇头,也不摆尾,像被规训了游行的轨道,半点不能逾越。
她心中生疑,将经幡竹竿伸进了那片水流中,水底泛起了褐色发光的符文——找到了。
岑桉用竹竿搅乱了水流的方向,一竿插进水底的泥地,符文刹那间汇成光点,又消失不见。有了开头,后面就都好说了,她沿着溪流把周边一圈都搅了个遍,一边搅一边请教有经验的人士:“按理来说,毁了一处,阵法就算破了吧?”
“好像得有个阵眼吧。”程杉也不是很确定。
“那按你的经验,阵眼应该在那个位置?”
“最薄弱或者能量流动最大的地方?”程杉茫然,“我看番光顾着爽了,谁学知识啊。”
岑桉:“……”
她认栽了。
上回扫雷寻宝,这回扫雷寻阵眼,回去之后她再也不想碰扫雷游戏了。
岑桉直起身,捶了捶后腰,发梢先于她感知到了风的来临。
蓬勃的绿叶随着路过的风悉簌作响,岑桉捏了捏发酸的肩颈,目光落到了丛木之中——随风而动的叶片中,有一簇格外不合群,任风吹任枝摇,它都岿然不动。
阵眼,会在树上?
岑桉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
她认知里的阵法,都是在地上的,怎么会浮在半空、挂在树上呢?
但既然有端倪,就绝对不能放过。
岑桉拎着竹竿冲了过去,一竿插进了树底的泥堆,那簇树叶猝然落下,就落在她的手中。
岑桉:?
她拿着那几枚树叶仔细端详,见上头叶脉隐隐发亮。岑桉心念一动,将树叶扔到了土堆上,拔出竹竿再次捣了下去,竿底与树叶接触的瞬间,褐雾弥漫开来,眼前的景象全都淹没在雾色之中。
“程杉——”岑桉大喊着弟弟的名字,却听到刀锋破风的声音,下意识向后一避,视线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那人一刀不成,反手就探向岑桉身底的影子,却发现雾色遮掩之中无光无影,根本无从下手。
岑桉捕捉到了这一瞬生机:“你给荀耀攒了三千两百一十二块五毛,就在你床底下。”
王春花一滞。
“你怎么知道?”她声音嘶哑。
“我还知道,你不是真的想杀我,”岑桉也不知道现在路灯有没有亮,死马当活马医,“你跟我念,煤、油、灯。”
“煤、油、灯。”
“再念,一直念,念到脑子里只剩煤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