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华灯初上,临华殿内灯火通明,琉璃盏映着夜明珠光,流光溢彩。
丝竹管弦之声悠扬悦耳,宫娥游走在百官之间,舞女身着彩衣翩跹起舞。
殿内百官按品阶肃然落座,目光纷纷聚焦于南国使团上。
南国四皇子南影安率先踏入殿门,身形高大,身着繁复华贵的南国皇子礼服,金线绣着张牙舞爪的兽纹。
他面容极其俊美,眼神却放肆,毫不掩饰地扫视着殿内,尤其在掠过年轻俊秀的臣子时,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那粘腻的目光最终定格在端坐在御座上的沈昭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兴味。
紧随其后的南国五公主南思雨,一袭火红宫装,纤细的腰间做了镂空的设计,更显身形窈窕,金饰璀璨夺目,衬得她艳丽逼人。
她下巴微抬,眉眼间是与生俱来的骄矜,一进殿,那双美目便扫过众人,最终牢牢锁定了姿态慵懒优雅地倚着案几的陆衍。
她眼中瞬间迸发出一抹惊艳,红唇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弧度。
沈昭高坐主位,她一身墨色礼服,银线细绣着云霓的纹路,气势沉凝,薄薄的眼皮一掀,那双凤眼里暗波流转。
她的目光平静地掠过使团众人,在掠过南影安那放肆的眼神和南思雨黏在陆衍身上的视线时,手指微微收紧。
陆衍位于御座下首首位,玄色蟒袍衬得他姿容绝世,他仿佛对周遭紧绷的气氛毫无所觉,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白玉酒盏,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眼神慵懒。
两位皇室身后跟着几名南国高大的侍卫,皆是面色冷峻。
南影安的右手搭上左肩,躬身行了南国的礼,声音清亮,“景英帝,小王为两国邦交远道而来,特备薄礼聊表心意,望陛下笑纳。”
他一挥手,两名南国侍卫缓缓抬上一个巨大的雕木锦盒。
锦盒打开,殿内瞬间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声。
里面赫然是一尊通体血红、足有半人高的玉雕。
雕工极其繁复,形似一只凤凰,华美的羽翼却呈现出被折断的姿态,凤首低垂,一滴巨大的血泪正从眼中滑落。
殿内一片寂静,百官脸色骤变,有人愤怒,有人惊惶,也有人眼观鼻鼻观心,不置一词。
凤乃万鸟之首,折翼、泣泪、血色,诸般意向结合到一起,俨然是不详的寓意。
高座之上,沈昭面色未改,她凤眸微抬,目光平静地扫过那尊泣血凤凰,声音清越,“四皇子有心了,此玉色泽独特,世间罕有,雕工更是别具一格。”
“凤凰泣血,涅槃重生,此景此意,倒也应了当下时节。既然是礼,朕便收下了。”
她几句话轻描淡写,四两拨千斤地将这尊不祥之物理解为“涅槃重生”的吉兆。
又以“应了当下时节”,暗讽南国自身也未必安稳,将刺过来的刀子原封不动狠狠捅了回去。
南影安脸色微沉,显然没料到沈昭如此轻易就化解了他的下马威,鼻间发出一声冷哼,甩袖坐下。
南思雨见兄长未能讨到便宜,心中很是不忿,她目光灼灼地看向陆衍,娇声道,“久闻楚国的摄政王殿下风姿绝世,乃绝世无双之人,思雨心中仰慕不已,敬殿下一杯。”
她声音甜腻,带着娇媚,端起酒杯离席,袅袅娜娜地走向陆衍,姿态大胆。
殿内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尽管楚国民风开放,对于男女间的大防没那么苛责,男女间可以随心相看,但仍保持着基本的礼仪距离,这般当众示爱的举止极少。
南思雨人已走到陆衍席前,几乎要挨着他坐下,媚眼如丝,意图明显。
陆衍慵懒抬眸,并未起身,修长的手指依旧把玩着酒盏,唇角勾起一抹惑人心魄却疏离的笑意,“开阳公主谬赞,本王愧不敢当。”
他随意地举了举杯,浅啜一口,便算是回应,姿态敷衍至极。
南思雨见他如此冷淡,心中更是不甘,竟伸手欲搭上陆衍的手臂,身体也更凑近了些,吐气如兰,“殿下何必如此生分?思雨在南国便听闻殿下威名,心向往之。此次前来,除了议和,更希望能与殿下……”
她的话未说完,陆衍已不着痕迹地侧身,巧妙地避开了她的触碰。
他目光扫向御座上面无表情的沈昭,语气带着一丝漫不经心,“公主盛情,本王心领了,只是这夜宴之上,莫要失了体统才是。”
南思雨虽然喜欢陆衍这张脸,但傲气不允许她继续坐在一个拂了自己面子的男人身边,她脸一沉,冷哼一声,扭头往自己的位置走。
酒过三巡,殿内的气氛并未热络起来,甚至显得格外尴尬。
南影安显然不甘就此罢休,他的目光再次放肆地扫过沈昭,借着酒意狎昵道,“景英帝龙章凤姿,气度非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更兼……”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眼神在沈昭脸上来回逡巡,“更兼容貌昳丽,风姿无双,实在令小王见之忘俗,心折不已。”
这番话说的无比粘腻,带着刻意的挑逗与暗示意味,殿内瞬间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