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影安微微一笑,“乖妹妹,不要去想哥哥怎么能做得到,现在很晚了,你该休息了。”
他没理会南思雨的言语纠缠,眼神示意侍女服侍她,然后径直走到门口,缓缓将门关好。
“妹妹,今夜好梦。”
*
次日一早,鸟雀呼晴,叶上初阳,御书房内熏香余韵尚在,却气氛压抑。
沈昭看着坐在一旁,一脸愤怒的南影安,以及他呈上的那个装着断手和血书的托盘,眉头紧紧蹙起。
陆衍却是一派从容,甚至带着点慵懒的倦意,他站在殿中,玄色蟒袍,玉带束腰,更衬得他身姿清俊挺拔。
面对南影安的指控,他满脸都写着“无所谓”三个字,唇边甚至还噙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
“四皇子此言差矣。”
陆衍的声音低沉,语气轻佻,打破了殿内的死寂。
“本王昨晚一直在府中处理公务,从未踏出府门半步,至于这截断手……”
他目光轻飘飘扫过托盘,仿佛那只是什么寻常物件,“还有这血书,一看便是有人刻意构陷,意图离间,其心可诛啊。”
陆衍摊了摊手,似是随口一提,“本王对开阳公主只有敬重,何来警告?更遑论如此残忍的手法。
“四皇子,莫不是被某些别有用心之人利用了?”
他意有所指的目光,轻飘飘地掠过一旁的严琢。
“陆衍你简直血口喷人!”南影安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陆衍,“人证物证俱在,堂堂摄政王,你敢做不敢当吗?!”
“人证?”陆衍不禁挑眉,语气轻佻,“谁?四皇子您吗?还是您那位受惊过度的妹妹?至于物证……”
他更是嗤笑一声,“这栽赃的手段,未免太过拙劣,本王若真想警告谁,何须用如此下作的手段?”
“本王行事,向来光明磊落。”
他这番三言两语便颠倒黑白的言论,让殿内众人目瞪口呆,连沈昭都忍不住嘴角微抽。
光明磊落?他陆衍要是光明磊落,这世上就没有暗室亏心之人了!
严琢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躬身行礼,“陛下!摄政王残忍嗜杀,视人命如草芥,今日敢杀使臣侍女,明日就敢戕害忠良!”
“此等狂悖之徒,若不严惩,国法何在?天理何存?!”
严琢老泪纵横,跪在地上,一副忠臣良相不顾权奸迫害,也要秉笔直书的模样。
沈昭一言不发,单手支额,另一只手兀自轻敲着御案,发出清脆的响声。
昨日派去守着驿馆的人传回暗信,驿馆偷偷送出去的信最终进了丞相府,说明两方现在大概率搭上了线,是合作关系。
只是这合作关系,稳不稳固,还要另说。
沈昭微微垂眼,心头平静。
所以严琢才会突然和以前支持的陆衍反目,选择和南影安合作?
曾经的严琢之所以站队陆衍,是因为他认定了陆衍会篡位坐这个位置,而他表忠心,会在未来的某一天从龙有功,爬得比现在更高。
但沈昭有一点想不通。
严琢为人自负,她实在是想不到,南影安能给出什么条件让严琢动心,甘愿放弃跟随了这么久的陆衍,去走这么一条独木桥。
轻敲御案的指尖一僵,几张脸从脑海中浮现出来。
那是江南贪墨,除掉的那几个人,严琢埋了这么多年的棋子。
原来如此,沈昭心里嗤笑。
原来这个条件是她呀。
不过她还是不相信,不信严琢会为了区区一个她,放弃这么多年的筹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