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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直你真是个大好人啊啊啊（第2页）

她拱手，“打扰了。曹编修，可否借一步说话？”

曹直没答，只淡淡放下手中笔。

【啧，不说话，你的口水是要留着拿来卖的吗？那我就当你答应了哈。】

沈见微走进去，动作干净利落，将纸一摊，摁平角落，开口，“这一句‘钦奉宗令，赐号改封’，下官不解其后接‘册诏’是否顶格，或应再留礼引？”她声音不高，字字清晰，神情虽镇定，却藏不住眼底一闪而过的焦灼。

【问都问了，爱答不答吧！反正最丢脸的也就这样了！】

曹直低头看了纸一眼，不疾不徐道，“‘钦奉宗令’为诏起，非奉旨，不得留礼引。赐号后承册者，书时须顶格，避双旨混并。”

沈见微眼前一亮，立即躬身，“明白了。”

【哦！懂了！不是皇帝金口玉言，是宗人府转发的！册封部分要顶格，不能跟前面混在一起显得像皇帝又下了一道旨意！周扒皮你故意挖坑让我把传达当圣旨写是吧？！阴险！】

她在心里飞速记下，几根手指下意识在袖中点了两下，像是在暗中印刻重点。

沈见微把纸收起来，正欲道谢，忽听他问，“你查了书？”

她一愣，随后实话实说，“查了。《礼注通制》那页看不全。”

【看吧！不是我不努力！是书它不行！这破翰林院，萧彻也不给点钱把书换换，不行的话让卷王把书抄抄也行，反正他抄得快！】

曹直闻言，微顿了一瞬，语气如常，“这类格式，主事明知你不懂也敢派给你，是故意的。所以你若落笔落得慢，明日便会被说成‘拖延’。不是不写，就是写慢。你现在问，已经晚了半柱香。”

沈见微神色一僵，眼皮微跳，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那我下次早点来叨扰。”

“不是叨扰。”他仍低头写字，字迹干净利落，气度从容，“这本是你在殿试后学的第一件事。”

【……第一件事？意思是怪我笨？怪我没人教？是是是，怪我怪我！怪我没长八只手！怪我没生在翰林院！】

她没再说话，拱手行礼，“多谢曹编修。”说完沈见微转身离开，动作利落，背挺得笔直，像是怕自己再多站一息，会被那句“第一件事”砸得更加体无完肤。

风从廊下吹过，掀起她衣摆一脚。

【此地不宜久留，再待下去我怕我被冻僵！】

脚步轻快却不慢，一路往回走，脑中飞速转动。

【合着不是我不查书、不努力，是我判断太慢、犹豫太久？我才刚来第三天！这些规矩连个鬼影子都没人跟我提过！我怎么知道这是个连环坑？】

【你不写，别人说你不会；你写慢，别人说你拖延；等你翻完书写明白了，黄花菜都凉了，人家已经在琢磨怎么参你一本了。】

沈见微一想到主事那张冷脸，李校书那副得意的笑，牙根就隐隐发痒。

她快步走回案前，手指落在那句“钦奉宗令”上。垂眸，眼神一冷，提笔，蘸墨，落纸。字沉稳有力，一笔一划清晰有据。

【好…你们盼我出错？盼我滚蛋？】

【那我就在这杵着。写得你们看不出错，看不出毛病，让你们知道我这个“半路出家”的编修也能一个字不输你们！】

【要熬，那就熬，看谁先熬死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