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偷来的,抢来的,风吹来的。”程立昱靠在墙壁一侧胡言乱语。
知道还问,真是吃饱饭了没事做。
“她倒是照顾你。”陆彧眼间冰凉,似在审问死囚。
程立昱不回陆彧,将枯草拾掇一番,翻身朝里头埋首大睡。
“你的儿子死在火灾里?妻子问讯心伤而死?真是巧。”陆彧最能抓住他人在意的东西,而后践踏上去。
程立昱睁开双眼,但不曾翻身,他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动作。
“是庄清蘩做的手脚?”陆彧目不转睛地盯着暗处的程立昱。
程立昱装聋作哑,依旧不应。
“本能反应是装不出来的,按你的性子,该破口大骂我不不知廉耻。”
“你的身子在抖。”陆彧负手而立,稳操胜券。
“堂堂陆家家主,大理寺卿,夜袭诏狱,就是为了找骂?”程立昱“腾”地翻身,质问来人。
“正是我牵挂的人死了,所有我才可以无所顾忌,无遮无拦,肆无忌惮地骂你。”程立昱竭力掩饰异样的情绪。
“我可听说你的父亲也……”
“你试图激怒我,那便说明我说的是对的。”陆彧一眼便看穿程立昱的意图,真是小儿科的伎俩。
可程立昱亦没放过陆彧狭长凤目间一闪而过的异动情绪。
程立昱倚在潮湿墙壁处放声大笑,“好啊,你去找我的儿子,找我的妻子啊,找到了我就说是庄清蘩指使我做的此事。”
“陆大人,满意吗,这个答案。”程立昱发疯般双手握住木栅栏,激动地质问陆彧。
陆彧不再理会,高大的阴影离开这方寸逼仄牢笼之间。
程立昱往地上啐一口,叫嚣两句后,见陆彧彻底走过拐角,才装作愤恨地回到角落。
程立昱小心观察四周,悄悄喘着粗气,他不知道陆彧有没有信这副说辞。
程懿从范平澜那边回来,将情况与陆彧分说。
“他见我便陈情,差点要将诏狱给哭穿了,就是不认罪。”程懿不过三两句话就总结了。
“程立昱,有问题。”陆彧复述程立昱奇怪的反应。
“嘶……是有些不同寻常。”程懿听了亦赞同陆彧的看法。
“可不见得是庄清蘩啊,我觉得就是王崇明的手笔。”
“你想,庄清蘩能从中获得什么呢?她应当是最乐得见王家垮台的啊。”程懿摩挲下巴,他想不到庄清蘩帮王崇明隐瞒能获得什么好处。
“庄清蘩离开前,陛下曾召见过她,或迫于君威?”陆彧思索出一条最为可能的结果。
程懿摇头,“庄清蘩小事顺从,大事他不会听舅舅的,尤其是与民生息息相关的,譬如修那劳什子仙宫,庄清蘩是最先跳出来,直接给舅舅说得无言以对了。”
“程懿,你为什么觉得她是是纯善,而不是沽名钓誉呢?”陆彧吐息冷冷,剑眉结愁。
程懿一听这个问题就头疼,陆彧已经问过自己很多次了,他总是将庄清蘩想到最坏的一步。
他知解陆彧因着多舛的经历,认为这世上没有完人,没有善人。
但程懿认为庄清蘩,不说种种行为,但大部分行事确发自本心。
“真是个会蛊惑人心的娘子。”见程懿竟不语,陆彧连带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