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明大摇大摆地走过他身边,绕着刑看守转了一圈,在他“救救我!大人救救我!”的嘶吼声中捏着鼻子来到裴玧白身旁弯下腰,“哎呦这么血淋淋的场面,我们的裴小公子哪里见过这些啊,可别把咱兄弟给吓住了。”
说罢他挥手示意身后的随从上前来把人带走。
“慢着。”裴玧白一出声,秦卫立即阻到了那几位随从跟前。
谢天明一撇眼,直起身子慢悠悠转身,狠狠瞪向刑看守,而后又笑哈哈道:“我这身子骨也不行了,抬个椅子来,行吧?”
“总不能弟弟你坐着,我站着陪你聊完。”
秦卫后撤一步,那随从快步向外跑去,不过一会儿就搬来一把镶满玛瑙翡翠等宝石的楠木太师椅,待谢天明稳稳坐下后又把毯子盖到他身上,将手炉递过去。
“见笑见笑啊!”谢天明一副等待好戏上演的姿态,身子暖了后心情也畅快不少:“大寒天的,这暗室里冷的和冰洞一样。说实话,我执掌商行这么多年,还不知道北仓有个这地儿呢,你说你,如此兴师动众地做什么?哎我记得。。。”他向后一仰,禀神思考着,“你是不是有那什么。。。那什么治不好的寒症来着,啧啧你说你何苦呢,这么折磨自己。”
说完后谢天明又看着秦卫秦安指责着,“这位小兄弟,你对你家公子可是有些不尽责啊,这大雪天里,不劝着在家好好修养,反而在外面跑来跑去,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要告状去了。”
秦卫声音洪亮,“回大人,我家公子如今身体好的很,不虚不燥。”
谢天明噎了一噎,转过头舒服地靠在躺椅上,“说吧,到底什么事?”
裴玧白转向刑看守,“谢天明是你什么人?”
刑看守眼睛一斜,不知这话该回还是不该回。
裴玧白:“秦卫。”
秦卫拿过桌上的短刀,向刑看守走过去,那架势显然是朝着他另一个胳膊而去,吓得他当即缩着身子大叫,“啊啊大人救命啊!救命啊!”
谢天明虚着眼打量,在秦卫的刀就要砍过去时才出声阻止,“住手。”
他看向裴玧白,“这人有些愣,有什么不可说的。”他拍拍裴玧白的肩膀,靠近过去说:“我跟兄弟你交底,他是我新纳的第四房小妾的哥哥,这不前阵子总是提起来说个没完,那咱也得顾着点不是?”
裴玧白笑了笑,“理解理解。”
“嗐能理解对吧。”谢天明皱着眉,一股子烦忧劲,对着他说个没完,“你说这女人,总归得哄着点,更别提这新纳入府的,个个是又聪明又骄纵,凭着我这点儿新鲜劲,那在我耳边左一个事儿又一个事儿,都想多傍着点,你说我能怎么办?!”
“我印象中弟弟你身边也有个女人对吧,从前也见过几面,真是不错。”他的声音瞬间变得恶心起来,趴在裴玧白耳边道:“似乎听说是上乐坊的那位金枝姑娘?可让我们兄弟几个惦记的不得了,我也是时常感叹啊,你算是有福了。”
裴玧白面色未变,眼神却倏地冷了下来,睫毛半垂,在眼底投下一片阴翳。
那谢天明却犹自不觉,仍凑在他身边喋喋不休,“但那女子少说也跟了你不少年了吧,虽说比起上乐坊里的年轻姑娘年纪大了些,但你要是愿意推给我们。。。”
他不经意撇到裴玧白像是淬了冰一般深冷的眼神,声音瞬间就落了下去,只是当再仔细观察时又发现他没什么不自在的表情,但这时尽管谢天明以为自己一时闪了神,也没再继续说下去了。
裴玧白唇角挂着惯常的淡笑,“我说刑看守怎么如此胆大猖狂,原来竟是你亲戚,那看来是我冒昧了,不该如此草率动手!”
“你怕了吧!你怕了吧!我早告诉过你,等谢大人一来绝饶不了你!我可是他小舅子!”刑看守声音尖尖的,“是他小舅子!”
谢天明低下头掰着手指,眼神不明,“没什么该不该的,弟弟你教训的好。”
“好。”裴玧白直截了当接上他的话,继续问刑看守,“你是怎么杀的那两个人?”
空气中一时安静下来。
一直闹腾不已的刑看守此时也抿上了嘴,连喘都不敢再喘一声,眼神怯怯地盯着坐着的谢天明,而那谢天明只是整了整身上的毯子,自始至终没有看他一眼。
“如果没有听清的话,我再问一遍。”裴玧白很有耐心地又问道:“你,是怎么杀的那两位新任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