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用力将林葳蕤托举过顶。
随后以肉身冲向了那片火海。
林葳蕤望着身下的少年,心如刀绞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烈焰如巨兽的舌,卷过池渝的腿脚,皮肉在高温中发出细微的爆裂声,热浪掀起的风里,他听见自己骨骼不堪重负的呻吟。
“抱紧我的脖子。”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调子,却还在笑,“小葳蕤。”
第三根房梁裹着火焰砸落时,火焰瞬间攀上他的后背,烧穿了睡衣,在皮肤上烙出焦黑的纹路。火焰顺着林葳蕤的头发也窜上了她的周身,她却来不及感觉疼痛。
“池渝。。。池渝!”林葳蕤的眼泪滴在他灼伤的锁骨上,发出"嗤"的轻响。她手指抓住他烧焦的皮肉,却只抓下一把灰烬。“你不要逞什么英雄,我求你了陪我一起出去…”
池渝第一次没有理会林葳蕤的话,他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再也没有力气越过火海,他只好向远处的消防员大声呼喊道:“这里!救救她!”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她抛向未被火焰沾染的安全区。林葳蕤的身影划过火幕,沾染些许火苗,万幸重重地落在远处安全的地板上。
消防员倒了一桶水到她身上,终于消解了她周身的灼烧感。
她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池渝跪在火海中微笑,火焰从他七窍里钻出来,将他熔成一尊赤红的雕像。她来不及喊消防员救他,坠落带来的疼痛感和周身的灼烧感瞬间席卷全身,她两眼一黑昏迷过去。
池渝浑浑噩噩中,听到消防员大喊:“庄园水管维修好了!有水了!快救人!”
消防员的呼喊仍此起彼伏,但池渝已经听不见了。他的视网膜上还映着林葳蕤安然落地的残影,而灼热的空气正顺着气管烧穿他的肺叶。
在意识消散前,他的眼前闪过无数点他与林葳蕤的记忆,一切…都要结束了?
池渝感觉自己在坠落,仿佛沉入深潭,耳边却浮起一缕歌声——
清甜的,朦胧的,熟悉的。
林葳蕤在唱。
唱那首《牵丝戏》,唱那句“我和你,最天生一对”。
……
池渝。林葳蕤。
水与木的谶语。
水生木——他是浸透她根系的血泪;
木克水——她也是阻拦他沉沦的堤岸。
而命运冷笑。水滥则木朽,木盛则水涸。
“无池……何来葳蕤。”
他忽然笑了。原来最痛的燎原火,早在她第一次哼起那首歌时,就烧尽了所有退路。
“灯火葳蕤,揉皱你眼眉…”
“假如你舍一滴泪,假如老去我能陪。。”
“烟波里成灰,也去得完美。”
为了你,我甘心付出一切代价,换你一生平安顺遂,健康长寿。
消防水柱喷涌而下的轰鸣声中,没有人听见那带笑的叹息:“林葳蕤,你要长命百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