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潇声忽略掉前半截话,认真盯着白玉生的眼睛:“我前些天给一个大娘占卜,她问我明年的庄稼是否有好的收成。”
白玉生见不得她卖关子,恨不得在她脸上掐一把,没好气道:“你说啊。”
“我算出来,明年秋季下丘会下暴雨,一连半个月都不停。”
白玉生呼吸不自觉轻了,但她不信宋潇声真的能算出来些什么,伸出手给她娘裹紧穿着的粗布外衣,自己的脖子又忘衣领里缩了缩,反问道:“比十年前那场雨还大么?”
宋潇声没经历过这些并不能做出对比,她回忆脑子里的画面,只能往严重的地方说:“不好说,我只知道那个时候会死好多人,下丘洪灾余污未尽,疫病横生,那些得病的人脸上都烂了,黑黢黢的,很多小窟窿,离得近了还能闻到臭味。”
宋潇声说的直白又正经,白玉生听了起一身鸡皮疙瘩心里开始发毛,她推动轮子离宋潇声远了一些,一副避她的表情:“……这种事情你别乱说。”
“我没乱说,”宋潇声正色道,“我知道你不会信,但既然工程已经做了一半了,我们现在捡起来也会轻松很多,总比一副空架子要强。”
等过完年便开始,大约四五个月就能结束。
宋潇声此时很感谢老王爷留下的遗迹,不然按正常进度要做上整整十多个月。
她又看看白玉生,提起之前的话:“去月梭坊住下吧,冬天过去了你们再搬回来也可以。”
白玉生压下眉毛,不愿意听这些,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宋潇声又道:“如果可以,可以帮我把月梭坊捯饬一下吗?”
“……”白玉生眉心一条,声音尖锐起来:“你是在使唤我吗?”
“没有,我在请求你。”
白玉生彻底不想跟她说话了,叫宋潇声从自己面前消失。
宋潇声没什么反应,站起来后拍拍冰凉的屁股:“要在上面加个垫子,不然冻屁股。”
“那你别坐!”白玉生没忍住,看着宋潇声那副动作呛道:“我看你还是把这事儿噎在心里吧,别省得事儿做完了瘟疫还是发了,到时候大伙儿都骂你是灾星!有你果子吃。”
宋潇声离开的步子顿住了,白玉生这一通骂倒是提醒她了,修闸这么大的事情必然是会引人耳目的,定然不能将那些不好的传出去。
她回过头,远远地看着白玉生淡笑道:“到时候要是你想通了,就来找我我就给你拿月梭坊的钥匙。”
白玉生彻底沉默了,一张漂亮的脸阴沉沉的,拍了一把母亲的肩:“进屋,外面冷!”
她娘还没在外面待够,被迫被自家姑娘赶进了屋。
宋潇声其实心里掖没底,这么大的工程,做起来必然比想象中的要复杂。
要向上审批,要等待朝廷批款,这些东西都不是自己能够干预的,一切都要由沈淮竹去做。
这些做完了又要面临难题,要勘测地形与水势,要征调民夫建立管理体系。
之前想比已经最好了前置,等上面批下来了便能运石招募民工。
宋潇声想到这,重重地叹了口气。
出了巷子,却瞧见了她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