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alpha们的激情与征服欲前所未有的被挑逗着。他们爆发出更多的嘈杂以玩笑的语气试图证明自己。
尼扣张了张嘴,没说出话,他感觉被夸奖了,但又好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至少……娜斯佳没给他脸色,这也还不错。
而就在这时,娜斯佳感觉到身侧投来一道目光。
她转过头,对上了汉密尔顿的眼睛。
他不再看别处,也不再是那副笑眯眯与世无争的样子。他正看着她,眼神专注得像瞄准猎物的猛兽,锐利,沉静,充满了探究。他脸上惯常的笑意淡去了,只剩下一种纯粹的、毫不掩饰的审视。在那层柔声细语、礼貌周全体面人的外壳下,某种极其敏锐、极其坚硬的东西探了出来。
他们的目光在空中接触,只有短短一两秒。
但在那一两秒里,没有任何言语,却仿佛交换了千言万语。一种冰冷的像电流一样窜过两人之间。他听到了她话里真正的意思,那不是对赛车手们的恭维,而是对某种破坏性力量和低道德底线的欣赏。
而她,则看到了他褪去所有伪装后,那深不见底的自尊和壁垒后真正的核心,一个同样渴望掌控、渴望胜利、并且对周遭“噪音”充满不屑的同类。
瓶子再次转动。命运或者说概率,这次展现了它的恶趣味。瓶口对准了汉密尔顿,瓶底则对着娜斯佳。
“报复的机会来了,娜斯佳!”有人喊道。
他抬起头,脸上那副无懈可击的、笑眯眯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他甚至姿态更放松地往后靠了靠,仿佛对此毫不在意。“当然,请问吧,小姐。”声音依旧柔和。
娜斯佳注视着他。她想起关于他的传闻:刚出道时的棱角与尖刺,得罪几乎整个围场,以及那些据说他记了很久的、来自车队或对手的“不公正待遇”。他此刻表现得越轻松,她越是能感觉到他内心那堵高墙的存在。这是一个把真实情绪埋得极深的人,用柔声细语和微笑作为护甲。
她不想问肤浅的性幻想或者尴尬往事。她想切开那护甲,哪怕只是一道缝隙,看看里面是否真的栖息着和她相似的猛兽。
“汉密尔顿先生,”她开口,声音在嘈杂的音乐中显得异常清晰,“在您职业生涯中,哪一个您自认为‘差点得到却最终错过’的胜利或荣誉吗。”她斟酌了一下用词,没有说出“不公”与“愤怒”“不甘”“理应”的字眼。
问题一出,连最醉的人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汉密尔顿脸上的笑容没有消失,但微妙地凝固了。不是僵硬,而是像一层完美覆膜的东西,在极短时间内被内部某种东西冲击了一下,瞬间又恢复了平整。他拿起酒杯,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动作流畅不见丝毫慌乱。
包厢里安静得能听到隔壁卡座的音乐鼓点。
几秒钟后,他放下酒杯,看向娜斯佳,眼睛弯成更温柔的弧度,声音甚至比刚才更轻软了些,仿佛在分享一个无关紧要的小秘密:“哦,那个啊……我其实不太记得了。”
他耸耸肩,一个完美无缺的、表示“那没什么大不了的”姿态。“比赛总有输赢,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他说得那么轻松,那么真诚,仿佛真的早已释怀。
但在他说“不太记得了”的那一刹那,娜斯佳清晰地看到,他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快极锐利的光芒,像黑暗中突然出鞘的匕首寒光,冰冷而充满警戒。那不是被冒犯的怒意,而是一种被精准戳中要害后、猛兽被惊动时的本能反应,极度危险,又极度清醒。
他的防线在那一刻无声地轰鸣升起,坚不可摧。
而他越是用这种轻描淡写、笑眯眯的样子来掩盖,娜斯佳就越是肯定:她猜对了。那根刺不仅存在,而且深埋在他心底最不容触碰的禁区。他表现得越不在意,说明他越在意。他的不在意,本身就是最在意的证明。
没有火花,没有暧昧,只有一种冰冷的、近乎残酷的相互识别。像两匹在黑暗森林里相遇的独狼,无需嘶吼示威,仅仅通过气息和眼神,就确认了对方同样掠食者的本质,同样隐藏在不合群皮毛下的锋利獠牙,以及内心深处那片拒绝被驯服的荒野。
他们都披着体面的外衣,她的是淑女的温婉与家世赋予的从容,他的是成功者的随和与种族身份要求下的加倍谨慎。但在此刻,在这个喧嚣堕落的派对游戏里,他们嗅到了彼此灵魂里那股相同的、对胜利近乎偏执的渴望、对界限的漠视、以及那深藏不露的、随时准备撕裂一切的疯狂内核。
“哇……真是官方回答的典范。你每一次输给我明明都要记好久。”尼克试图打圆场,但气氛已经变得微妙。
汉密尔顿笑了笑,没再接话,重新拿起了酒杯。
娜斯佳也微微弯起唇角,转开了视线,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冷的杯壁。
游戏还在继续,吵闹声再次淹没一切。但在娜斯佳和汉密尔顿之间,一片无声的、充满了致命吸引力和紧张感的理解地带已然形成。
他们是同类。在充斥着酒精、欲望和空洞笑话的浮华派对上,两只偶然相遇、认出彼此、并保持高度警惕的掠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