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内,徐林正要下值归家,近日圣人钦点他处理一桩多年前未着手的旧案,这些时日早出晚归,同僚们都觉得这是陛下器重他,他日定会飞黄腾达再一步高升。
徐林并未理会那些风声,这日司务张正与右少卿高行却想请了他去水云楼吃酒。大理寺内无人不知,平日里高行其人甚是吝啬,同僚之间互相请客吃酒,只知蹭局,从不出一银回请。徐林连连推辞,心中也感诧异。
高行却压低了声音道:“这不是今日京中出了两件奇事么,卑职们想与大人您借着酒意闲谈一番。”
都是平日里一起做事的人,相处久了便都不再见外,徐林不禁揶揄道:“有何奇事值得你掏银子请客?这个月的俸禄可还没有发。”他笑眯眯地看着高行二人:“我就不去了,你且记着不要赊银啊!”
徐林一边说着一边往衙外走。
高行与张正见此忙一左一右上前去拉住他,低声道:“哎呦,这不是靖宁侯吗!方回京城就碰见了遇刺这倒霉事儿。”他清了清嗓:“还有今日户部侍郎周大人府中摆宴赏画,没成想出了岔子,有人拿当年老定国公的画作以此交换。”
高行与张正在徐林手底下做事多年,三人私交甚笃,也多多少少知一些当年徐林请了媒人去朱府提亲一事。
可一朝谋逆案一出,当日心上人身为秦家妇,也为此绞了发入了庵堂做了姑子。
徐林果然一瞬顿足:“什么画?”
张正低声道:“四剑客。”
徐林只觉脑中嗡地一声,险些有些站不稳,二人忙在左右扶住他。
待他稳定后,他忙朝二人一辑:“多谢二位,改日徐某做东,请二位吃酒。”说罢,便扬长而去。
高行与张正再后连连唤他,徐林头也不回匆匆隐身进了长街。
张正跺了跺脚道:“欸!你说这事是对是错?”
高行笑了笑,道:“我们也只能帮他到这了。”
二人也渐渐隐进夜色中,高行幽幽道:“不止为他,亦为当年的定国公其人。”
张正闻声忙瞧了瞧街道两侧,见街市上并无过多的行人,便压低了声音附和道:“是啊,你说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没了。”
高行背着手缓缓前行,为此一叹:“世事难料。”
东宫内。
属臣阿肖将靖宁侯与皇后亲侄前去卧雪阁遇刺一事悉数上禀皇太子姜元珺。
“八妹与贞蕙也在?可有受伤?”姜元珺讶然后,一瞬沉默:“他们怎么这个时候去了卧雪阁?”
阿肖道:“公主腿中一匕,娘娘已召来御医救治。至于罗姑娘,似乎伤得不轻。陶公子说他本是与靖宁侯一同去吃酒,看见蔡渊鬼鬼祟祟的进了那卧雪阁,便想去瞧一瞧。”
“蔡渊。。。。。。”他沉吟半晌,缓缓走向书案旁,窗棂下的那一口瓷缸处,看向那瓷缸中的众多卷轴。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却是最安全的地方。
须臾,他低沉道:“所以是他们去了卧雪阁后遇袭的?”
阿肖点点头:“那伙死士据陶公子说是来向褚家寻仇的。”
“派出去的人如何了?”
阿肖再道:“卧雪阁的馆主许久不曾招新人了,我们的人只潜进去一个打杂的,只是据他来报,那戏馆内上至五十岁,下至二十左右,并没有瘸腿的怜人。”
姜元珺忽而淡淡一笑:“是高健所说的那场火,此人金蝉脱壳了。”他又问:“那馆主可有异样?”
阿肖将当年戏馆由茶商买下等等诸事一并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