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倒要看看,方氏已是死到临头了,这几人还能拿出什么凭证。她当即命人取来那纸,只扫了一眼,脸上所有神情便骤然凝固,目光死死钉在纸上,一动也不动。
陈必得全不在意,搂着乔氏上前查看。未几,他脸上也浮现出与老夫人如出一辙的僵滞。
乔氏见此情景,心头忽生慌乱,他们究竟看到了什么?她忙探着身子想去瞧,谁知陈必得竟猝不及防扬手,一巴掌将她扇倒在地,整个身子都摔了个结实。
乔氏狼狈地爬起啦,捂着脸哭嚎:“二爷!您这是为何呀?”
陈必得眼底满是震惊与痛苦,更有被戏耍后的暴怒,他气急,抬手指着乔氏嘶吼:“那毒药,原是你买的!”
官府盖章的印书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写着乔氏的名字,那“见血封喉”,竟然是乔氏买的,而不是方氏!乔氏买了这毒药,还栽赃到方氏身上,作一副无辜柔弱的嘴脸,令人细思极恐。
老夫人气得眼珠瞪圆,恨得牙根发痒:“毒妇!”
方才还抱团一处的陈家众人,此刻顿时乱作一团,大房的先前还不说话,这会儿就开始火上浇油了。
正厅里鸡飞狗跳,余晚萧唇边勾起一抹淡淡的哂笑,悄然转身离去。可刚到自己院门口,她便身子一软,直直倒了下去。
赵长亭见状,心头一慌,忙上前将人稳稳接住。手刚触到她的额头,便觉滚烫惊人!
越莺也碰了碰,神色微凝,立刻转身去请大夫。
赵长亭小心翼翼将余晚萧扶进房内,安置在床榻上。只见这小小的人儿双目紧闭,呼吸浅促。她肌肤白皙,容貌虽算不得倾国倾城,睫毛却浓密纤长,在眼睑下投出浅浅阴影,往日红润的唇瓣此刻失了血色,微微抿着,更显虚弱。
她分明早已染病,却强撑着将那纸证据呈给老夫人,替方氏洗清冤屈后,才肯卸下力气倒下。倒像一株看似柔弱,实则坚韧的蒲草。
赵长亭心中五味杂陈,凝视着余晚萧的面容半晌。只觉屋内太过寂静,静得能清晰听见她浅浅的呼吸声,那细微声响,竟似猫爪般轻轻挠在他心尖上。
这般痒意,既似隔靴搔痒,又像望梅止渴,勾得他喉结微动。他终究按捺不住,缓缓俯身,在余晚萧的面颊上,落下一个极轻极柔的吻。
门外,陈竹宜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眼中已沁出泪花,默默哭泣。
晚萧表妹与赵长亭,他们………
大夫为余晚萧诊脉后,言她不过是劳累过度、偶感风寒,只需静心休养数日便无大碍,随即开了几副汤药。
此处终究是陈府,赵长亭与越莺不便久留,便想着待余晚萧服下第一剂药,醒来后再离去。林世德已在外等候赵长亭许久,见人迟迟不出,索性进府寻人,一见面便拿着那第三册书兴冲冲上前:“长亭兄!那写书之人,已有眉目了!”
赵长亭原本冷沉的神色骤然明朗,翻阅那书册,来了几分兴味,挑着眉追问:“查到了什么?”
“我查到,那写书之人竟是位女子!”林世德满脸得意,“为查此事,可费了我不少银钱!”
赵长亭不耐地解下腰间钱袋扔给他,催促道:“还有别的,一并说!”
林世德接过钱袋,笑得眉眼弯弯:“听说是位年轻的……”
话音未落,余晚萧的房门忽然被推开,她亲自站在门内,她刚醒来面色还很苍白,偏着头,眼中满是好奇:“你们在谈什么?”
她方才似隐约听见“写书”、“女子”之类的字眼。
林世德顿时噤声,再不敢多言。
赵长亭早已眼疾手快地将书册收入衣襟中,闻言温声一笑,劝她回房:“你病体未愈,需好生歇息,莫要出来吹风。”
越莺从房内出来,忙伸手招余晚萧回去,“晚萧,你还未答应我,要去我的生辰宴呢!”
下月初一,便是越莺十八岁的生辰宴,往日里她的生辰宴都在宫内大肆操办,这次越父说要在越府内,为她举办一场盛大的生辰宴。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宫外举办生辰宴,十分兴奋,邀请所有相识的好友都去参加。但她的好友,加起来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于是在这儿央求余晚萧一定要去呢。
可余晚萧还未听她说完,就开门出去与赵长亭说话,可把她给气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