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砚舟垂眸冷眼瞧着他,带着不屑与嘲讽的语气冷笑一声:“你不配知道。”
“阿珩。”顾书颜怕他们俩在手术室门口打起来,赶忙去拉开顾嘉珩到一旁。
她知道顾嘉珩现在心里一定很乱,她又何尝不是,她不想顾嘉珩受伤,但也同样不想躺在里面的人是时听语。
“听听还在里面抢救,这些事情等她人没事了我们之后再说。”
一整晚,顾嘉珩都在手术室外等着。
医院走廊上的灯光惨白得刺眼,顾嘉珩站在门外,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衣服上的血迹,那些暗红色的斑驳在衬衣上晕染开来,像一朵朵狰狞刺眼的花,那些都是时听语的血。
他背靠在墙上,安静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眶通红,目光又重新回到手术室门上那盏刺眼的红灯上。
到现在发生的一切他仍觉得像是一场梦,一场根本醒不过来的噩梦。
他满脑子里都是时听语浑身是血地倒在他怀里,她苍白的嘴唇和逐渐失去血色的脸颊都让他心如刀绞。
手术已经持续了八个多小时了,抢救室的大门依旧紧闭,顾嘉珩不敢去想最坏的结果,当初他也是像现在这样,守在抢救室门口,可最后等来的是他妈妈去世的消息。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他不想那扇门再次打开的时候,得到的是他彻底失去时听语的消息。
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已经不重要了,她要不要分手,爱不爱自己,都不重要。
他只要她能好好的。
天微微亮起的时候,手术室的灯终于暗下。
孟砚舟和顾书颜都起身上前去询问时听语的情况,只有顾嘉珩没有动地方。
他在害怕,双腿像灌了铅,紧张地盯着出来的简叙白。
简叙白扫了一眼一旁站着的顾嘉珩,犹豫了一下还是对着孟砚舟他们如实说了情况。
“她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那一刀离心脏处很近,再偏一点就是神仙来了都救不回来。”简叙白长舒了一口气,“现在还需要在ICU里观察一段时间。”
简叙白被医院临时叫回来,说实话在手术室门口看到顾嘉珩那个样子的时候,他心里也很没底。
他是医生,不是神仙,可当下那种情况他没办法理智地告诉顾嘉珩,不过现在总算是能跟自己好兄弟有个交代了。
他走过去伸手轻拍了一下顾嘉珩的肩膀,只淡淡说了“放心”两个字。
顾嘉珩一直悬着忐忑不安的心在那一刻才真正放下来,她还活着,只要她没事就好。
当护士推着时听语的病床从手术室里出来的时候,顾嘉珩才迈着虚浮的脚步上前。
病床上躺着的时听语看起来那么小,那么脆弱,被各种管子和仪器包围着,脸色苍白得像纸,只有心电监护仪上跳动的绿色线条证明她还活着。
“听听”他轻声叫她的名字,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病床经过他身边时,他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时听语露在被子外的手指,指尖传来的d冰饿温度几乎让他心碎。
护士推着病床渐渐远去,顾嘉珩站在原地看着,感觉自己的灵魂也被一并带走了。
ICU外的走廊比手术室外更加安静,只有里面仪器偶尔发出的滴滴声。
顾嘉珩站在外面,眼睛死死盯着那扇磨砂玻璃门,透过玻璃,他能隐约看到里面医护人员走动的身影,但却看不到时听语。
“阿珩,你回去休息一下吧。”顾书颜跟着孟砚舟去办完了时听语的住院手续后回来,看着失魂落魄的顾嘉珩,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顾嘉珩依旧盯着里面,动也没动,哑着嗓音说道:“我不走,我要在这里陪着听听。”
“呵,你现在知道要陪着听听了,之前干嘛去了。”
孟砚舟转身坐到了走廊的长椅上,没再看顾嘉珩一眼。
“阿珩,这里有我呢,你怎么也得回去换身衣服吧。”顾书颜继续劝着,她怕还没等时听语从ICU里出来,顾嘉珩倒是先倒下了。
顾嘉珩的眼睫动了动,他迟缓地低头又看了一眼自己已经被染红的衬衣。
“好,我回去换了衣服就来。”
*
顾嘉珩出了医院打车回家,司机看着他浑身是血又失魂落魄的样子,一路上连话都不敢跟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