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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顾嘉珩想尽办法做了不少的菜,但时听语还是没吃什么,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像哄小孩子一样想让时听语多吃几口,但都被她摇头拒绝了。
睡觉前顾嘉珩特意热了一杯牛奶给了时听语,依旧晚上在床边守着她。
“你不用在这里看着我的,昨晚你都没怎么睡。”
“我不困,你快睡吧。”
顾嘉珩关掉了灯,只留下床边的台灯,他坐在一旁,半依靠在椅子上看着时听语。
昨晚就没怎么睡,今天又忙了一整天,没一会儿顾嘉珩就感觉自己的上下眼皮开始打架,他努力睁着眼,想让自己保持着清醒,但还是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顾嘉珩猛地睁开眼睛,自己的额头上浸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做了一个噩梦,梦里时听语站在一片虚无的边缘,回头对他微笑,然后整个人向后倒去,他连忙伸手去抓,却只能抓住一缕空气。
他下意识地朝床上看过去,却发现时听语根本没在,顾嘉珩瞬间清醒,他起身环顾了一圈。
卧室里只有床头灯微弱的光,照出凌乱的被褥和枕头上未干的泪痕,卫生间的门开着,可里面一片漆黑。
“听听?”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卧室里显得格外响亮。
但房间里没有回应。
顾嘉珩的心跳开始加速,一种恐惧感突然布满心间,他赶忙出去,客厅里也是一片黑暗,连厨房都空无一人。
他的目光扫向另一头,阳台的玻璃门微微开着,白色的窗帘在夜风中轻轻飘动。
顾嘉珩几乎是跑过去的,然后他在阳台门口猛地刹住脚步,看到眼前的那一幕的时候他感到自己的血液仿佛凝固在身体中。
时听语站在未封闭的阳台边缘,赤着脚,微凉的风吹动着她身上单薄的睡裙。
她的双手轻轻搭在栏杆上,身体微微前倾,长发被风吹起,整个人看起来像一片随时会被吹走的羽毛。
他们住在二十六楼。
顾嘉珩的喉咙发紧,几乎发不出声音。
“听听”他终于挤出一个气音,生怕太大声会惊吓到她。
时听语似乎没有听见,她只是静静地看着远处的灯火,也没有动地方。
顾嘉珩只觉得自己双腿发软,他不敢直接过去,怕会刺激到她做出什么事情。
“听听。”他再次尝试,声音尽量平稳,“外面起风了,你要不要进来?”
时听语缓缓转过头,带着一种空洞的眼神看着顾嘉珩。
顾嘉珩的心脏几乎快要停跳,他小心翼翼地向前迈了一步,动作轻得像在接近一只易受惊吓的鸟。
时听语回过头,目光重新投向远处的黑暗,沉默了几秒后说:“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一直在坠落,但好像一点也不害怕。”
“梦都是假的。”顾嘉珩屏住呼吸,手指无意识地攥紧。
“你别担心,我只是睡不着想出来透透气。”时听语突然说,却依然没有回头。
“那你先回来,我们可以换好衣服,我带你出去透气。”
时听语的肩膀似乎松弛了一些,她慢慢转过身,面对着顾嘉珩,背靠着栏杆。
这个动作让顾嘉珩稍稍松了口气,但她依然站在危险的位置。
时听语的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抑郁症发作的时候,那种痛苦就像整个人被活埋,连呼吸都是一种折磨。站在这里,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只要往前一步,所有的痛苦都会结束。”
顾嘉珩的眼眶湿润了,但他强迫自己保持镇定:“听听,我可以陪着你熬过所有的痛苦,你相信我,把手先给我好吗?”
时听语看着他伸出的手,表情开始动摇,顾嘉珩看到她的眼神逐渐聚焦,那种空洞的恍惚慢慢褪去。
“我只是突然觉得无法呼吸,所以我才出来的”
“没关系,现在没事了。"程远又向前一步,现在他能够到她了,“把手给我,好吗?”
时听语犹豫了一下,缓缓抬起手伸过去,当她的指尖碰到顾嘉珩手掌的那一刻,他一把抓住,用力却不失温柔地将她拉离边缘,拉进自己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