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了要报复她,折辱她。
也确实那么做了。
到头来,和年少时一样,又一次眼睁睁看着她奔赴陆潇白,自己却什么也改变不了。
失而复得,得而复失。好像这一回,依旧输了。
一声极轻的叹息,薛芮临忽觉自己有点累。
七夕那个夜晚,她为他准备的礼物,「论时间和新欢治愈一切」。回家翻阅后,薛芮临才后知后觉,江苒为何会回避他的亲吻,和那个秋雨绵绵的午后一样,她一直只有一个目的——要他忘记她。
她昏厥倒下,姜赫到来,他甚至没有资格送她回家。
那之后的许多天,薛芮临日日在相府门前逗留,却再见不到“姜苒”一面。人人都以为小郡王如传闻中那般,已和相府假千金于七夕夜重修旧好。
薛芮临自己却清楚,逝去的年少时光,再追不回来了。
无论他多么想要回到过去,姜苒从未在原地等他。
晨光之下,身后的战鼓和嘈杂声渐渐远去。尚未问他要带自己去哪里,陆荣在四下无人的城墙一角猝然勒马。
马蹄高高扬起,被少年一把扶了腰,带着翻身下马。
江苒尚未反应过来,脚下也未站稳,被陆荣欺身逼退到墙角边缘,退无可退。
“生怕无人知晓,你多会玩弄男人?”
胸膛起起伏伏,陆荣面色很沉。
连说话的语气,都裹挟着一丝气急败坏,又隐隐痛楚,“无论你要说什么,解释什么,我对你的事情已经没有任何兴趣,江苒。”
少年眉眼如刀,黑瞳里爬满猩红血丝,注视她的目光又灼又痛:“江姑娘爱跟谁在一起,与谁勾搭,是忠诚专一,还是三心二意,我不在乎。”
“至于我要去哪里,打不打仗,何时归来,与你有何干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四目相望,江苒打断他,嗓音闷闷的:“我是你的未婚妻,不是吗。”
眸色一滞,陆荣怔然一瞬,笑了。
笑得满是自嘲和讥诮。
江苒自顾哄他:“别生气了好不好,也不要说这样绝情的话。”
伤人的话听多了,会当真的。
“我以后不会再与除你以外的任何男子,有任何纠缠,信我好不好,最后一次可以吗。”她真的可以做到了。
少女声音软软的,带着诱哄与讨好,仿佛传说中的妖孽一般,蛊惑人心。
陆荣心口一阵一阵的滞涩。
曾经的经验告诉他,江苒不可信,不可以再对她心软,可是看着那双湿漉漉的眼睛,陆荣觉得自己努力竖起的盔甲和堡垒,正一点点崩塌。
“未婚妻?礼未成,不算的。”错开她的视线,陆荣别开脸,嗓音涩然:“就算终身不娶,江姑娘,我也不做你的情郎。”
四下有风过,吹得人眼眶发涩。
江苒没有忘记自己今日是来解释和道歉的。
她有些执拗地坚持道:“无论如何,陆荣,我不会放弃……”
陆荣咬牙,看向别处。
半晌后转回脸,“那是你的自由,江姑娘,我们之间不可能了。”
瑟瑟秋风爬上城墙。
没了少年的躯体作为阻挡,江苒突然有点冷。
一番纠缠,无效沟通,什么也没能解释清楚,反而越来越乱。那么一瞬间,江苒想放过他好了,让他走吧。爱情这种东西本来就虚无缥缈。
可姜赫说战场无情,生死瞬息。
她又一次拽住他的手臂:“要怎样才肯原谅我?”
陆荣脚下一滞,刚要开口,唇被一抹柔软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