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可是我不仅不想让周五受伤,更不想看你挨打。”
苏瑜听着耳边沉稳有力的心跳,语气很轻:“就像你看我落水生病会心疼一样,我看你挨打,我也很难受。”
“而且你爸这次是动了真火,我只能这样。”
客厅里早就备好的竹鞭就是预兆,他要是不做点什么,江妄这顿打根本逃不过。
他不想再看到江妄血淋淋的手背了。
江妄嘴唇嗫喏几下,还是没忍住,后怕地回抱住苏瑜,“你怎么就肯定这种方式会奏效?万一白病一场呢?”
“会有效的。”苏瑜偏头,将脸完全埋进江妄怀里,直到鼻尖全是熟悉的味道,他才开口,“我爸曾经救过落水的江石凯,后来,也死于下水救人。”
他父亲是村里有名的大善人,对外和煦热情,仗着水性好,不止一次在夏天救河边贪玩溺水的小孩。
苏瑜劝过不止一次,让父亲量力而行,可对方不听,最终还是出了事。
江妄眼睛微微睁大。
他知道苏瑜父母早逝,可没想到是这种方式。
难怪江石凯说苏瑜的父亲对他有救命之恩,难怪苏瑜父亲水性好,苏瑜却不会水……
苏瑜本意是说这话让江妄心疼,别再生气,可对方的沉默又让他于心不忍。
别看江妄平日看着冷酷无情,天天跟父母吵架,可苏瑜知道,江妄心最软。
苏瑜从江妄怀里抬头,笑了笑:“没关系的,已经很久了,我早就习惯了。”
提起父母的死亡,他的心情称得上麻木。
因此,父母刚死那段时间,村里不少人都说他没心没肺,直到他每次提起父母都哭,那些人才闭嘴。
苏瑜不想让江妄更难受,就在他思索要不要说点别的缓和气氛时,江妄把他的脑袋摁到怀里,语气硬邦邦的,“不想笑就别笑,丑死了。”
苏瑜嘴角的弧度渐渐抿直,的确,他不想哭,他的泪水早在某个寒冷的冬日流完了,可他更不想笑。
“我冷。”
苏瑜本意是让江妄抱抱他,可江妄不由分说把他按到床上,盖上空调被,缠成一个蚕宝宝的形状,只露出头和输液的手。
苏瑜抬了抬腿想把被子踢开,却只是徒劳扑腾两下。
江妄站在床边,看他左右翻滚,面无表情地开口:“别动了,以前周五不想洗澡的时候,我也是这么绑的。”
他也不需要苏瑜哄,只想让苏瑜安安静静躺在床上休息,乖乖待在他的视线内就行。
苏瑜看着旁边的人,抬了抬输液的左手,“我手也冷。”
两人对视一秒,江妄似乎在思索苏瑜话语的真实性。
苏瑜抿了抿唇,“真的。”
旁边很快传来椅子背拖动的声响,江妄在旁边坐下,也握住了苏瑜的手。
江妄体温一如既往地高,像是一个大火炉贴了上来,苏瑜手心又有些出汗,可他却意外地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周五也进来了,用湿湿的鼻子拱了拱苏瑜的手,然后被江妄敲了一下脑袋,“不许乱动。”
周五不忿地嗷呜一声,可还是听话地安静趴在地板上,一瞬不瞬盯着苏瑜。
苏瑜努力从被子里抽出另一只没输液的手,侧身摸了摸周五的脑袋,“我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这次只是骤然受凉加呛水引起的低烧,要不是为了做戏给江石凯看,根本用不着输液,他吃个退烧药睡一晚就好了。
“谢谢周五勇敢地下水救我。”
在水里,他感觉到周五在他身后用力拱他的腿,想让他浮出水面。
听出是夸奖,周五开心地汪了一声。
苏瑜朝周五的前腿勾了勾手指,周五立即抬爪子放到他手上,“今天被打得痛不痛?”
江石凯那瓶矿泉水还没开封过,重量不轻,好在江石凯上了年纪,没多少劲。
周五不太能理解这句话,歪着脑袋疑惑看向苏瑜。
苏瑜摸了摸他的爪子,“下次那个坏人要是打你,你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