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如蚕丝的钢绳有拉动五百斤重物的能力,端头的塑胶一旦吸附在横梁上,就会立刻抽成真空,稳稳抓扣。
桑凌按下腰带上的开关,钢绳一收,桑凌便如黑夜中的蝙蝠瞬间腾空。
她选了个合适的位置蹲在横梁上,那被人团团围住的棺材就在她脚下,她垂眸,打量着一切。
人们争得赤急白脸,电子木鱼的叩响倒显得荒谬。桑凌耐心等着,仔细辨别所有的谈话。
这是破晓帮的小型集会,来的都是有点地位的人,吵架的内容无非是据点势力重组,谁的利益受到损害而谁得了利。
在这之中,桑凌听得最多的,是大多数人对新管理者的极度不服。
“谁知道话事人用了什么手段,老子就是不服气,据点凭什么说收就收!”
有人回骂:“你个瘪三不服气有什么用,话事人想做什么还用征求你的意见?就算你厉害,你快得过闫烬声杀人的速度?话事人只要挥挥手,闫烬声就一定会要你命。”
“闫烬声?那不过是话事人的走狗,有什么了不起,要是分我一管红魔,我把她一起打趴下。”
“说得容易,你都不知道那位姐对空气的操控熟练到什么程度。”
空气操控?桑凌抬起眼眸,她迅速将昨夜的红耳坠与这个没听过的名字划上等号,虽然不知道是哪几个字,但总归这趟没白来,她现在知道偷她家的人是谁了。
但所谓的话事人迟迟没有出现。桑凌耐心等了许久,等到手脚都有些发麻,她看了眼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现在是凌晨五点十五分。
人群的争吵还在继续,吵来吵去话题都一样。
在嘈杂的声音里,桑凌突然听到一丝细微的响动,那是金属和水泥墙面磕碰才会发出的声音,极其轻微。
她迅速低头,视线移向楼梯口附近,那边的灯没开,四下漆黑,桑凌什么都没看到。
但是不对。
底下的人没有戒备心,桑凌却时刻保持着警惕,她相信自己没听错,敏锐的五感一直是她的倚仗。
于是桑凌谨慎地回退了两步,随着位置的改变,她的视野也出现了变化。
底下隔间后侧,一个穿着贴身夜行服的人,赫然出现在视野中央。
那是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女人,贴着墙壁,腰侧配了两柄短刀。桑凌一看就知道对方做过伪装,黑色假发盘在帽檐下,戴着口罩,从她的视角看不到对方的五官。
但是,这人明显能力不低,周身凌冽,一举一动都恰到好处的克制。
而且,对方走路姿态并非鬼祟,反而像逛自己家后院一样轻松。
难道,是所谓的话事人,提前派来暗中观察的探子?
桑凌有些意外,话事人迟迟不来,放任这么大一帮人吵架,就是为了找出对自己有反心的人,然后再一一清算?
高啊。
但是这个人站的方位对她很不利,没有挽联的遮挡,她很容易暴露。
桑凌单手搭在小腿一侧,摸上了腿间的匕首。
就在此时,底下的人敏锐地察觉到危险,扶着帽檐抬起了头。
乍一对视,周围的喧闹在此刻都变得极为不重要,桑凌脑海中警铃大作,肾上腺素飙升到心跳失控。她紧盯着对方,只看到一双催魂摄魄的眼。
——杀意凌冽,仿佛在看一个将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