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然背着手,哼了一声说:“若非知道他满嘴谎言,我可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阿水踢了裴空一脚,恶狠狠的说:“要不是为了你,她何必贱嗖嗖的求人!”
……
篝火前,魏然难得面无表情的听了李昭回顾十八年前的那个晚上,半天没有吭声。
李昭怕魏然不信,继续说道:“……你看那孩子已经被那些人养废了,下午偷袭便已经是莽撞之举,晚上还敢再来,哪里有半分脑子,只是我以为他会埋伏在前,哪知是从后面来的,这也是唯一聪明之处,也说明他善于攀爬,天黑了,他应是用镖车车底做遮掩,一点点接近我……”
“这还夸呢?”魏然不解的问。
“不是夸,是,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看他那脾气,一点就着,不懂眉眼高低……”
“最主要,他恨你入骨。”
李昭垂下头,不知该怎么接话。
魏然扭头看了眼李昭,皱眉问:“他真是裴老将军的孙子?”
李昭用力点头。
“只凭胎记?”
“除了胎记还有年纪,还有那张跟裴叔叔长得相似的脸,还有便是……他想杀我。”
魏然点头说:“与你有牵扯的人,还长了小裴空才有的胎记……可话又说回来,你记性真是好,五岁见过的人,到现在还记得容貌。”
“你试试没事便做梦梦到当晚场景,看看是不是一切都犹如在眼前一般清晰。”
魏然又点点头,问:“你能让他……认祖归宗?”
李昭点头又摇头,说:“不知道能不能,那些人养了他十八年,胡说八道了十八年,我说的话,他怎会轻易相信?”
“要不就交给我……”
“总要让我先试试!”李昭有些急了:“你带走了,他不想认也得认,可心里带着怨气,迟早惹大祸!你莫小看这是十八年的谎言,眼下你要查的案子本就与外族有关,不是我不信你,是他的身份着实有点,有点麻烦,性子又憨傻,我不看着不放心。”
火堆前,魏然的面色有些阴沉,他没有反驳李昭的话,而是另有心思。
李昭心里着急,却也只能担忧的看了看沉思的魏然,她知道若是魏然执意带走裴空,她拦不住,总不能杀人灭口吧?莫说魏然救过她,便是他的身份,李昭也不敢轻举妄动,虽说她想不出洛京城中哪家达官贵人姓魏,但只看魏然的表现,绝对不是普通官员!
唯一能让李昭放心的是:这只狐狸狡猾是狡猾,但不坏。
魏然扭头看了一眼李昭,李昭迅速将目光投向火堆,火光映衬下,魏然看到了另一个李昭,那个平时总是冷着一张脸,假装很稳重的女子,这一刻竟是有点娇羞。
魏然愣住了,因为点啥呀?
实际上李昭是因为正将狐狸的嘴脸往魏然脸上套,偏这时魏然看向她,她是有点心虚罢了。
两人各怀心思都看向火堆,没再说话。
良久之后,魏然先开口,说:“皇上一直觉着对裴家有亏,登基后最先洗清的也是裴老将军的罪名,如今裴家只剩这个孙子,你可不能让他有闪失,不然,你那几个师父护不住你。”
李昭惊讶的看向魏然,忍不住问道:“你为何对我的事这般清楚?”
“所以,不要想着与我说谎,就像今晚这般,有话直说极好!”魏然答非所问的站起身,看着远处那一片漆黑,又说:
“当年会劫走裴空的人一定是与裴家有仇的,漠南那些部族中,唯金帐部常年与裴老将军打交道,可没少吃亏,裴老将军在漠北的时候,属于关起门来打狗,后来退到漠南,也是逼得金帐部东躲西藏,只能想出离间计,当年那一战,裴老将军身边必定有内奸……好在咱们这里不消停,他们内部也不安稳,闹了十几年,眼下他们内部问题算是解决了大半,便再次想着将手伸过来……”
“裴空不会是他们派来的,他们养了他十八年,必定是有大用的,不仅不可能让他单独行动,更不可能让他如此莽撞行事,即便他额头胎记怒急时仍旧明显,但比小时候小了太多,若是我一时没有察觉呢?这步棋太险,也不可能是他们的目的,杀我与当年劫走裴空连不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