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洁工刚要有动作,王柏涎立刻拿出一顶黑色小帽扣到他头上,他的动作一顿,王柏涎扭头就跑。
还没跑两步,清洁工就把头上的小帽扯下来几下撕成了碎片,“狗操的二鬼子!你比那两个更该死!”
王柏涎一个大跨步上了乱糟糟的舞台,立刻弯腰躲过飞来的污物,顺手从地上抄起一根断了的拖把杆,转头看见马上要扑过来的清洁工后又突然从侧边跳了下去,地很滑,他刚站稳脚跟,头上又有拖把打了过来。
他刚躬身避开拖把,清洁工就一脚踹在他肩膀上,他被踹倒在地,就地滚了一圈拽着身后观众席桌脚一边快速起身一边使劲蹬腿逃跑躲开后续的攻击,他抱着头,三步并两步冲到观众席通往后台的通道门前,撞开门后立刻顶住门板,把手里的拖把杆插在门把上,又在门上拍了一张画了六芒星的便签后才离开了门板。
“砰!”外面的清洁工拧不开门后便开始撞门,王柏涎看都没看直接转头顺着拖拽痕迹跑进了衣帽间。
从兜里拿出钥匙反锁上门,他转头扫视了一圈屋内。
衣帽间的尽头的小窗户大开着,强烈的阳光照进屋里,把两排衣架的影子拉得很长,甚至延伸到王柏涎背后的墙上,好像两个瘦长的人影。
阳光很亮,照出来的影子好像两团凝固的黑色胶质体般挡住他的去路,还盖住了从门外延伸进来的拖拽痕迹。
王柏涎眯起眼睛往黑暗中看去,花了点时间才发现拖拽痕迹到门口就戛然而止,随之出现的是两滩被黑暗吞没的已经干涸的液体。
王柏涎打开手电往里一照,黑暗之下尽是暗红的血迹,血迹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了一样向墙角蔓延,最后漫过瘫在墙角的玩偶服的底盘。
再往上看,白头海雕玩偶服的喙尖还滴着血,而另一边的山羊玩偶服连外表都变了,它卡通的脸拧在了一起,出现了人一样的棱角与褶皱,鲜红的嘴巴大张着长出了牙齿,头上的两只角也磨得如尖刀般锋利,甚至在手电筒的光下闪闪发亮。
王柏涎皱了皱眉头,捏起鼻子顺着影子的轨迹往里走,眼睛不断扫视着衣帽间的每一个角落,直至看到一张被包装袋压住的传单。
“它不该在这儿!”王柏涎迈出去的脚停在了空中,然后迅速转身朝着出口猛跑。
“呼”的一声,一道躲在窗下黑暗中的黑色人影从通道尽头的正中央笔直冲来,带起一阵狂风,两侧衣架上的衣服都被吹到了空中,地上的包装袋却一动不动。
王柏涎转头看见逼近的黑影,立刻转身把一边的白头海雕玩偶服拽倒在地挡在两排衣架影子的中间,截断了黑影的路线。
玩偶服和人一样重,他差点被带的摔倒,刚站稳脚步,他就眼看着黑影撞到了玩偶服后,融进了后者的影子中消失不见,便赶紧背过身去,一手抓在门把手上,一手从兜里掏钥匙。
拿出钥匙,他猛地一哆嗦,寒毛直竖间,他躺倒在地,背对着同样被横在地上的玩偶服。
凛冽的风声从耳边划过,然后是几十声连续的闷响。
“砰砰砰砰砰砰!”几十件原来被吹到空中的衣服直直地飞向出口,像是扑向萤火的虫子般密密麻麻地拍在墙壁上,把门堵了个严严实实。
看着眼前的场景,王柏涎倒吸了一口冷气,正要吐出,一双手从身后勒住了自己的脖子,他一手去扒,另一边用力地往后肘击,却打在了一层有弹性的外皮上,外皮向下大幅度凹陷,甚至把他的手臂弹了回去。
王柏涎的脸越来越红,他双手用力扒住勒着自己脖子的手臂,手指努力地伸进手臂和自己脖子间的空隙,给自己争取时间。
“神啊,我们的神,”王柏涎的脸开始发胀,他咬紧牙关,全力挤压着胸腔,让祷文从他的牙齿间一个字接一个字地蹦出来,“愿这是您的旨意。救我们远离一切敌人和埋伏——”
脖子上的力气越来越大,王柏涎的脸开始发紫发黑,他腾出一只手在兜里飞快地摸索,而已经凸出、充血的眼球正好被正上方的亮光吸引,看了过去。
是一只握着银色匕首的手!
呼吸间,匕首朝他的脑袋刺了过来,他抽出兜里的左手,迎了上去。
“噗呲!”手掌被匕首扎穿,他的血顺着匕首银色的尖端下雨一般打在他的太阳穴和脸颊上,再流进他的眼眶、鼻孔和嘴唇。
“啊啊啊啊啊!”他发出一声惨叫,在疼痛的刺激下全力扒开手臂的同时吼出了最后一句,“远离路上的强盗和野兽,救我们!”
“哗!”浮在空中的六芒星传单亮起了红色的光芒,然后被甩到了远处。
“砰!”窗户凭空关上,阳光不再,六芒星传单向周围辐射出红色的光芒,转瞬间,一切物体都被染上了红色。
一声女性的尖叫过后,王柏涎被放开了,他跪在地上咳嗽了好一阵子后才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子,那些衣服已经回到了原位,白头海雕的玩偶服也躺回了墙角,只剩一把银色匕首还扎在他的左手上,好在他的手已经止血了。
“砰!”外面有人在撞门。
王柏涎打了个寒颤,快步走到传单旁边,那传单好像湿了,上面的光芒也弱了很多,他把传单塞进了兜里,周围的红色也开始褪去。
当所有的红色完全褪去后,门外传来说话声:“这个事情先别告诉——”
他走到门口,推门出去,门外是罗家兄妹和李晓澄,而他们看到的,是一个满脸是血、手上插着匕首的王柏涎。
看到这样的王柏涎,我当时就懵了,我原本想着他可能还在外面跟王老师拉家常,如果他真的有坏心思说不定都勾搭上了“玩家”,在某个角落里谋划着什么计划,唯独没想到他也被怪谈卷了进去,还这么狼狈。
妹妹先冲了上去,小心举起他受伤的手观察了一番确认没有流血后,从包里拿出湿纸巾把他脸上的血都擦了个干净。
我拍了拍晓澄的肩膀,后者猛地颤了一下,瞪大了眼睛问道:“这,这是真的?”
“这是真的,晓澄。”说完,我也走了上去。
刚出来的时候王柏涎圆睁的眼睛里满是血丝,人还用力地呼吸,发出像是野兽低吼一般的喘气声,加上满脸的血、手上插着的匕首跟明显的血腥气,一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模样。
被妹妹照顾了一下后他整个人好多了,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手也耷拉了下去,感觉需要大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