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将同苏文清的事如实相告,庙祝叹了一声,说若苏郎君情愿,他倒可相助,教他们远走他乡,去个无人相识的地方过日子。
“可他终究还是不敢!”说到此处,青禾声音蓦地扬起,恨意再也掩不住。
“娘子特意去他住的地方找他,把庙祝的话告诉他,可他还是说‘再等等’,说‘等我考取功名就提亲’。
娘子心里清楚,他这是怕了,怕王家追究,怕毁了自己的前程。”
“那天娘子从苏文清那儿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里哭了一整夜。”青禾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第二天早上,她红着眼睛跟我说,她对苏文清彻底死心了。
她说‘既然他不敢,我也不勉强,往后就安心嫁去定安侯府,好好过日子’。
后来她还约了苏文清,当面跟他做了了断。”
“那之后,娘子是真的开始备嫁了。”青禾继续说,语气里多了几分心疼。
“她亲自去布庄挑布料,去首饰楼选头面。
有一回在月老庙,她还特意求了张保佑婚姻顺遂的符——京里人都说,月老庙的符最灵,求过的人都能婚姻美满。”
裴知微停下笔,看向萧云湛和裴凛,三人交换了个眼神,王玉兰的情况,竟和秦朝朝如出一辙:先拒婚,后安心备嫁,最后却突然“自缢”。
“那你家娘子‘死心’之后,有没有异常举动?比如见过陌生人,或者收到过奇怪的东西?”裴凛追问,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
青禾仔细想了片刻,摇了摇头:“没有。娘子备嫁那段时间,除了去布庄、首饰楼,就是待在房里做针线,连别家府里邀的宴会都没去。”
“那你家娘子‘自缢’前,有没有说过什么特别的话?”裴知微问道,目光落在青禾的脸上,留意着她的神色。
青禾皱着眉,努力回忆:“没有……出事前那天晚上,她跟往常一样,早早洗漱睡了。第二天早上我去叫她,就发现……”
说到这里,她再也忍不住,双手掩面哭了起来。
“娘子明明都已经死心了,明明都开始盼着婚后的日子了,怎么会突然自缢呢?
所有人都说她是因为苏文清想不开,可我到现在都不信。
她那么敢爱敢恨的人,怎么会为了苏文清走这条路啊……”
萧云湛沉默片刻,对周平道:“先带青禾去隔壁,让她把王娘子从拒婚到出事的所有动向都写下来。
再给她安排个住处歇息,近日别让她离京,后续若有其他要问的,还得找她。”
周平应下,扶着还在抽泣的青禾离去。雅间里静了下来,窗外的喧闹声似乎也远了些。
“虽然画屏还没到,但这么看,这几起案子,确实是冲着‘先拒婚后又安心备嫁的女子’来的。”裴凛叹了口气。
“王玉兰还去月老庙求了符,想保佑婚姻顺遂,可见她是真的想好好过日子,绝不可能突然自缢。”
裴知微点头,指尖在案上轻轻叩着,若有所思:“而且每个案子里,都有一个‘心上人’。
苏文清、林墨安,还有秦朝朝案里那些传言中的‘心上人’。
这会不会是凶手选她们的原因?
觉得她们‘心死’后,就算死了,也会被当成‘因情所困’?”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笔记,忽然抬眼:“还有月老庙。王玉兰去求过符,秦朝朝会不会也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