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我看,那些女子也是自找的。偏要心里装些不三不四的人,落得那样的下场,说到底还是自己不检点。”
“可不是嘛!”穿粉襦裙的女子凑过来,声音压得低了些,却还是飘到了裴知微耳中。
“就说秦御史家的秦朝朝,从前京里谁不赞她是闺阁典范?知书达理,礼数周全,结果呢?还不是半夜给外男开门?
传出去都丢尽咱们官宦小姐的脸面,也难怪瑞亲王殿下先前对她冷淡。”
几人跟着附和,语气里的鄙夷像针似的扎人。
裴知微眉头拧得紧紧的,秦娘子明明是受害者,却要被这般苛责。
燕惊鸿察觉女儿的僵硬,悄悄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别往心里去。
裴知微深吸口气,压下心头的憋闷,转头看向满园开得正好的菊|花,只觉得方才那些议论,比秋日里的凉风还要刺耳。
正说着话,不远处忽然传来熟稔的呼唤:“惊鸿妹妹!这边来!”
二人转头看,只见礼部侍郎夫人站在紫藤花架下挥手,身边还围着几位衣着体面的官太太。
燕惊鸿俯身对裴知微叮嘱:“你在这儿等片刻,娘去去就回,别乱走动。”
裴知微点头应下,看着母亲提着裙摆快步走向花架,才转身寻了处无人的石凳坐下。
刚歇没一会儿,身后就传来脚步声。她回头,正是方才议论秦朝朝的那几个女子。
为首的便是那身着水蓝色衣裙的娘子,脸上堆着刻意的热络,走近了便开口:“这位便是裴少卿家的裴娘子吧?今日一见,果然是有大家气度的。”
裴知微起身颔首,语气平淡:“诸位姐姐客气了。”
想起秦朝朝明明是受害者,却被她们说成“不检点”,她心里实在别扭,可又不好当面驳了几位官家小姐的颜面,着实提不起热络的兴致。
穿粉色襦裙的女子凑上前来,目光好奇地上下打量她。
“我们方才还在说冯朝的案子呢,京里都传,是裴娘子你从现场找出了好多关键线索。连大理寺的老捕快都没发现,不知你是怎么察觉那些蛛丝马迹的?”
这话一出,其余几人也纷纷附和,眼神里满是探究。身着嫩黄|色襦裙的娘子更是追问。
“听说秦府闺房里的地毯鞋印,浅得几乎看不见,你是怎么找着的?还有仵作都没看出勒痕有问题,你又是怎么断定不是自缢的?”
裴知微握着帕子的手紧了紧,脸上露出几分为难。
父亲早有叮嘱,冯朝一案虽已定罪,但卷宗尚未完全公开。
且按大梁律法,案件细节属官府机密,非相关衙署人员不得随意透露,即便对方是官家女娘,她也不能破例。
她斟酌着开口:“诸位姐姐体谅,按律法规定,案件相关细节属官府机密,我不便多言,还望姐姐们莫要再追问了。”
这话一出,石凳旁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穿粉色襦裙的女子脸上的好奇立刻转为不满,挑眉道:“裴娘子这是什么意思?不过是问问查案的细节,又不是要你泄露什么要紧机密,怎的还拿律法当借口搪塞我们?”
水蓝色衣裙的女子也跟着沉了脸,语气带着几分讥讽。
“莫不是裴娘子根本没传言中那般厉害,那些线索根本不是你找的,如今怕说漏嘴,才故意拿律法挡着吧?”
“就是啊!”那着嫩黄襦裙的女子也皱起眉,“大家都是京中姐妹,不过是好奇问问,裴娘子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也太不给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