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偌大的北冥城空无一人,日月宫地下石室也空空如也。
没有黑气。
只有一个人形站在那里。
背对着阮年与颜熙,似乎是在这里等了他们很久。
衣袍破旧,乌发凌乱,莫名的熟悉感。
是星宿殿把他们撵出来的人。
女人转过身,这次露出了完整的面部,眼窝凹陷,皮肤溃烂,脸色煞白,这不像是活人。
尤其是手上出现的青紫色的斑点,是死后才会出现的尸斑。
怪不得之前她要用头发挡住自己的脸。
“你是钟音的徒弟?”女人率先开口,喉咙机械地运作,声音嘶哑。
阮年不清楚对方的底细,警惕地问:“你是谁?”
女人摇摇头,面部肌肉艰难抽动,苦笑:“我是本该死去的北冥城最后一任城主。生前,你师父与我交情不错,在星宿殿使的万剑诀倒是有她几分真传。”
程韵?
眼前这个死而复生的女人——
若她是程韵,那另一个程韵是谁?
“不论你信与不信,我的确是程韵。”程韵语速加快,“时间不多了,有些故事需要被人知道。北冥城多年未见天日,从今以后也再也不会出现,但是务必需要让世人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
“不知你有没有听闻过一则关于冥海的传说,说是冥海连通各界。当然自灵界诞生之初,冥海早已存在,传说也只是人们对于冥海尽头的好奇心罢了。”
阮年回忆起自己的师父就爱没事收集这些话本,还喜爱四处游历。
程韵继续道:“我生于北冥,长于北冥。直到百年前,我才知道所谓的连通各界究竟是何意。那天异象突生,邪祟集体攻入北冥城,谁也不知道这些邪祟到底从何而来。”
“他们一批连着一批,就如同你们在星宿殿地下空间见到的那样。不过当时情况更严重,是从冥海的四面八方而来,有时候我真觉得更像是从天而降。”
“从天而降?”阮年问。
“是。”程韵的表情不像开玩笑,“那时候我联系了众多门派与组织前来帮助,最终是碧落城的一位魔修提出用法阵将这些邪祟困在里面。地址最终定在了星宿殿。”
阮年恍然大悟:“所以,阵法是困住邪祟的?那连通的护城阵法也……”
“你猜得不错。为了防止一层星宿殿无法困住他们,我们在北冥城外侧布置了阵法,也就是你们能看见的碧色符文透明罩。”
“那北冥城那些城民,那个假城主,以及前辈您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在封印法阵时便身陨了,机缘巧合之下才得以重生。只是这力量不太稳定,就连现在的我都不能完全控制住,或许是因为本身就不属于我吧。
体内不可控的力量,让我不得不将自己关在星宿殿内,所以这道阵法也是为了控制住我。
你们在城中见到的另一个我,是一只墓鬼,化亡魂为己用,最擅撒谎和布置幻境。北冥城在邪祟入侵后没多久,便人去城空,你们所见的人物都是墓鬼所变。”
地面的颤抖与楼顶传来的动静,提醒程韵不剩多少时间了,“至于地下的那团黑气也是当日随着邪祟一起来到北冥城的。它比邪祟更强,当日力竭的我实在无力处理,只得将它关进石室,利用墓鬼看管。这件事情,的确是我的错。”
“北冥城底的邪祟一日不除,我一日不得安心。好在这几日,促使我复活的力量稳定了不少,我本欲借此一举除掉昔日的祸患,包括那团黑气。”
“对了,你师父现在怎么样?”
阮年没料到话题转得这么快,道:“她挺好的,前不久飞升了。”
还在飞升之前享受了一大笔超前消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