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大夫说,她要与宋相共生死。”楚溟道,“那日与师父说的。”
“她与父亲恩爱非常,我尊重她的选择。”宋泷墨仰头,望着天空,轻轻道,“至于我?我还有事情没有完成。为日后九泉之下有颜面见父母,我也必须咬牙将这一生好好过完。”
“你想要我给你算一卦么?”楚溟忽然道。
“不必了。”宋泷墨转身,回到原来的那间大通铺内,“我唯一要做的是当下的事情。”
“对未来产生怀疑和不确定的时候才会想算卦,这是人之常情。但我知道我自己该做什么,所以我对未来不会迷茫,不管道路如何曲折,我的目标在那里,我就不会失去方向,自然也不会想算卦。”
“何况,”她回眸,盈盈一笑,“命可是很珍贵的,我并不想你为我算卦而耗命。”
宋泷墨走进大通铺里,里面的老人又陷入昏迷沉睡。
可有了刚刚的事情,屋内越来越多的人认出她来。
“我相信宋相!”
“除了宋相还有谁能把我们百姓当人看?”
“宋相定是被冤枉的!”
宋泷墨听到这些话,忽然间觉得,好像人生也没有那么苦。
宋家本就是心装万民才能立身的。
“我会不负宋家名声的。”
宋泷墨坚定道。
接下来的这段时日,她一直在国师府衣不解带地照看病人,楚溟时不时也来帮忙,这边病人好得越来越多,且国师府是义诊,所以京中时疫渐渐消失。
木清枫在这期间倒是拿着药方进一回宫,回来后没几日就听闻皇帝与皇后已经大好。
宋泷墨以实力证明这一份药方是出自她自己之手,而且在这段时间,她积累越来越多的人心,张绦的谎言不攻自破,皇帝让他自行辞官。
之后,辞官回家的路上,听说是遇到山贼被杀。
她也只是听楚溟提那么一嘴而已。
因为病人实在太多,她也无暇顾及张绦的结局到底是什么。
在最后一个住在国师府的病人快好之时,宋泷墨终于病倒了。
还是直挺挺地倒在病人面前,高烧昏迷,直接昏得不省人事。
正当楚溟想将人扶起回屋时,一个身影大步走入国师府,直直往宋泷墨所在的屋子走来。
楚溟懂事地收回准备将人扶起来的手,原地后退好几步,生怕被人看见什么不该看的。
明翊终于从西北回来,一来就直奔国师府找宋泷墨,然后就看见她倒在床边,旁边是还在发蒙的病人和连连后退的楚溟。
“明佥事。”楚溟恭恭敬敬行礼,“师姐她近日实在辛苦,刚刚昏在这里,辛苦您将她扶进屋……”
楚溟还没说完,明翊就已经将人打横抱起,“屋在哪?”
“请跟我来。”
木清枫虽然大大咧咧,但实际是个不喜人多的性子,家中仆役不多,许多事情是木清枫或者楚溟亲力亲为,因此楚溟对于接待来客熟练到让人怀疑是专门做管事的。
他很快将明翊请进宋泷墨这几日住的屋子里,然后冷静道,“我去请大夫。”
“嗯。”
明翊的目光就没从宋泷墨的身上移开过,楚溟才不会在这个时候眼巴巴凑上去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