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铮却摇摇头,“他表妹告诉我的。”
端宝儿:“叫什么名字?”
“江雨瑶。”
端宝儿不由思考,这个江雨瑶,在高中排挤自己的人当中,是哪一个。
在记忆里翻找了一会儿,终于想起这个人来。
高中之前,她还在C市镇上的初中读书,外婆去世后,她便被接到谢家,也是在那里见到了谢铮。
乡下太小了,小到谁家发生什么事,整个村都知情。
更别提与母亲有关的流言一度甚嚣尘上,端宝儿家曾在整个小镇都是谈资。
受惯了不友好的、冒犯的、嘲笑或探究的眼神,见惯了大部分人都浑浑噩噩愚昧地过日子。
就这样见到谢铮。
漂亮、文明、聪明,穿着干干净净的香喷喷的衣服,是见惯了世面的优雅气质。
谢铮在端宝儿眼中,简直有谪仙之姿。
对她的到来,他漠不关心,却保持了基本的礼貌和周到。
那时端宝儿就察觉到他们不可能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比如开学报道那天,管家给她准备好了精致的校服、平板和电脑,几万块钱的配置。
乡下的一笔巨款,只不过是这里入学必备的基础款。
比如入学之后,谢铮的身边总是围绕着很多人,如一群优雅的白天鹅。
格格不入、不被庇护、寄人篱下的端宝儿,偏偏可以每天和那样的谢铮一起回家,自然有一群人不喜欢她。
其实这样的事端宝儿在乡下也经历过,比如混混男对她感兴趣,混混女便会堵人警告,“你离他远点”。
这样无聊的事,有的人也干不腻,竟然到了城里还能遇上。
唯一的不同,是到了城里,她没法报复回去。
在乡下厮打一顿,不会有家长介入,“又没缺胳膊少腿有什么好管,不如多做两天工”。
但到了城里,没人撑腰的只有她。
每位同学的家长都体面,可能从小认识,可能一直有生意来往,可能周末就相约好要去同一个马场。
端宝儿称呼谢铮的父母为叔叔阿姨,扮乖巧就够辛苦了,面对无止境的恶意,那时候唯一能对她的处境有所帮助的,只有谢铮。
为了缓解恶劣的处境,端宝儿曾经努力地和谢铮做朋友。
后来,为了摆脱藏有秘密的谢家,端宝儿又放纵谢铮的好感滋生。
这条路很对,她的目的都实现了,顺利安心读书,顺利考上好大学,顺利和谢家断联。
如今见到谢铮溺于过去,苦于相思,端宝儿很奇异的,丝毫不觉得后悔,良心也不痛。
“江雨瑶啊。”端宝儿甚至还嗤笑一声,“真亏你还能和她做朋友。”
谢铮没反驳,一副任她挖苦的模样。
端宝儿看不得这种画面,有种被口香糖粘住的错觉,撕扯不掉。
她压抑着心里的不悦,懒得再说。负面的情绪像在酝酿一场喷发,原有的平静逐渐要被冲破。
好烦。
好烦、好烦。
端宝儿不想暴露自己的楼层门牌,只转身往小区外走。
回门面去。
谢铮果然抬步跟着,步伐很一致,在后边心平气和解释:“我跟江雨瑶平时也不聊天,她提到你的事,我才会问的。”
端宝儿在心底默念,该过去的都过去了。
不要生气,没什么好生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