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宁的反应就像放慢了。
端宝儿看到他顿了一秒,嘴唇微微张开,欲言又止。
先是做了一个微不可察的吞咽动作,才坐回去,一边眼睛微微压下去,眉毛轻轻挑起来。
表情变化淡淡的,但那个眼神——很复杂。
祁宁的眼神湿漉漉的,不同的思绪不停旋转着,端宝儿在他黑色的眼瞳看到细碎的反光,如围绕着恒星公转的行星。
可这件事有那么复杂吗?
——你是不是喜欢我?
是就承认,不是就否认啊。
“是啊——”
“是啊,能帮上忙我也很高兴。”
她听到祁宁这样说。
*
次日下午,祁宁顶着宿醉的头疼下了飞机。
陈秘书到机场接他。
陈秘书不得不感叹,他家老板精力是真好,不知道打了什么鸡血,突然一天处理了三天的工作,百忙之中抽出空多回了一趟南市。
不知道去办了什么事,临时订机票,很快又回来。
陈秘书想,祁宁其实很自律,平常除了工作就是运动和睡觉,作息非常健康,这两天看起来是熬了两个夜,黑眼圈都微微出来了一点。
难得啊难得。
他们二人挺熟的,又没很大的年龄差,所以陈秘书不像在前司工作那样拘谨,想问就直接问了:“昨天晚上喝酒了?”
祁宁:“对。”
祁宁分不清自己是后脑勺还是太阳穴隐隐发晕。
没想到端宝儿这个女人是真的很能喝,昨天虽然都喝的是调制过的鸡尾酒,但基酒偏烈,度数也都不算很低。
两人各自喝了五杯,端宝儿走路都没歪一下。
祁宁当时叫了网约车和端宝儿一起回小区。
把人送回去之后,祁宁走在昏暗的小区,意识到他基本是不住奶奶那的,半夜三点更不可能去奶奶家打扰,偏偏小区附近太老了,也没有像样的酒店。
所以送完端宝儿,他干脆又订了之前住惯的酒店,打车回了市区。
至于车,应该是叫了代驾停去公司新址的车库了。
祁宁不算不能喝的人,但他不常喝酒,早期创业虽然应酬频繁过,但都不是老派的酒局。
总之喝酒频率非常低,骤然一喝,根本不很适应。
导致他订了下午的机票便睡过去了,从凌晨四点睡到十二点,赶飞机回了C市。
……昨天是从哪里开始不对劲的。
他千里迢迢着急回到南市,不应该莫名其妙宿醉着回C市啊。
祁宁想,好像是从端宝儿突然问“喜不喜欢”的问题开始。
在那之前,端宝儿的乐趣在于小口喝酒,还有颇具兴致地和他聊天。
在那之后,她专心喝酒,只享受酒液的美味口感。
祁宁能很鲜明地感觉到那句话之后,他的存在感在端宝儿那降低了,地位还不如酒精。
她宁可欣赏杯子都没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