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宋老太太人走茶凉,老家宅院的别墅虽然精致,但也彻底人去楼空。
从前总是听人说,人死如灯灭,宋羡好很难感同身受,不过临到自己亲人身上,才晓得什么叫“身临其境”。
不过亲人逝去的伤痛,后劲儿总是那么的“狂日持久”,可能这一秒还很开心,有说有笑,但到了下一秒,可能因为一阵风,可能突然看见一片树叶滑落,就突然陷进情绪里,哀思绵绵不绝……
不过这世间,治愈伤痛最好的良药,是时间。
宋羡好回去坐定之后,不多时,高奉钧也折返回来。
二人这一进一出,酒席众人把酒言欢也到了尾声。
两人互看一眼,仿佛刚才在院子里的对话不存在,又仿佛是害怕别人看破jian情似的,你面无表情,我也面无表情。
不过他俩之间也实在没什么Jian情,装货的世界,大概都这样,咱是普通人,咱也搞不懂。
总之酒局很快结束,别看刚才进餐厅之时,一个个西装革领,精致体面,几杯白酒下肚,再出来就脸红脖子粗,深一脚浅一脚了。
要不怎么高奉钧是帅哥呢,帅哥不是雅量,是比较注意形象,他们都脸红脖子粗了,人家高奉钧神色照旧如常。
不过神色再如常,既然喝了酒,肯定就不能开车。
一出来,宋羡好还没说什么呢,就显着孙启了——
“小外甥女儿,你过来,”孙启冲她摆手,顺道儿的,竟然还推搡了高奉钧一把,“奉钧刚才喝了不少,这黑灯瞎火的,就拜托给你了。”
宋羡好还想今晚赶回市里,公司有事儿呢。
孙启也不知跟她商量商量。
还整了一个“黑灯瞎火”,您也知道黑灯瞎火?
这黑灯瞎火的,您把喝了酒的高奉钧交给我,到底是放心他,还是放心我啊?
不过这个高奉钧也真是,好歹一米八几的大个,又没喝醉,谁知被孙启推了一个踉跄,什么时候竟然也“病娇”起来了?
真不是宋羡好自恋,此情此景,换成谁,都会认为他在“欲擒故纵”。
绝对在“欲擒故纵”!
不过转念又想,自己又不是九天玄女下凡,不至于,真不至于……
谁知这个时候,高奉钧估计是大少爷当习惯,被伺候习惯了,竟然也不客气,“那就麻烦宋小姐了。”
这个叫“总”,那个也叫“总”,怎么到了她这里,就叫“小姐”呢,不知道“小姐”是骂人的?
宋羡好也是个被伺候习惯的主儿,向来对伺候人没什么自觉。
人一出生,就注定了吃什么饭,两个“祖宗”凑到一块,就得比功德了,不仅比个人功德,还得比祖上功德,谁祖上功德深厚,谁才能继续当“祖宗”!
显然宋羡好身份地位没有高奉钧的高,这一局暂且落了下风……
让她给人开车可以,但小情绪还是要有的,于是纠正高奉钧,“叫我宋总。”
高奉钧对这个回答很意外,本来领先两步,闻言突然顿住身子,转过身睨她。
半晌,忽而笑了两声,打起来官腔,“劳烦尊驾,可否啊,宋总?”
宋羡好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就被孙启抢了先——
“什么尊驾不尊驾,都是自己人,赶紧上车吧。这小丫头,咋那么调皮呢……”
孙启不说话,宋羡好还不觉得尴尬,这么一接话,就显得宋羡好装、逼,而且还装逼失败了。
搞得宋羡好更不情不愿了。
到底你是谁舅舅啊?
宋羡好阴沉着脸,暗自咬牙。
不过尽管不情不愿,还是上了驾驶座。
这果园虽然环境不错,但毕竟地理位置偏僻,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且昼夜温差有些大。
有坏处,自然也有好处,就比如昼夜温差大,才更有利于糖分累积,结出来的果子才会更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