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宫,李宝儿还是将今日之事告诉母亲,免得母亲终日为自己担忧。
听到女儿所言,王倚才稍稍打消忧虑。
初一这日,李权来到未央宫,见王倚还在点灯算帐,不由走近细看一番,当看到她给女儿定的陪嫁清单,顿时眉心紧锁。
“宝儿是孤的长女,公主出嫁岂能潦草,这些还得再加上一倍。”他正声道。
王倚跪坐在长桌前,见李权对陪嫁清单有不满,只得欲言又止低下头,“宝儿是妾身亲生女儿,我自然不愿让她受委屈,只是……只是宫中支出庞大,吴国又在虎视眈眈,若因公主出嫁而劳民钱财,妾身恐群臣指责。”
殿内只有二人,烛影摇晃,李权一边翻看着清单,愈发觉得寒酸,此次赐婚实属权宜之计,他怎可再让女儿潦草出嫁。
“为何宫中支出庞大?孤记得许多宫殿都空着,无人居住。”他看向王倚。
后者皱皱眉,也不说话,而是从桌子一旁拿出一沓账册。
李权接过翻看几眼,乍见便瞧出端倪,宫中大型采买为何一月五次?
这么多粮食和布匹器皿都去了何处?
他将帐册拍在桌面,面色不佳,“此事孤来处理,给宝儿的陪嫁一件都不能少,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王倚低下头,“诺。”
烛光渐灭,月朗风清,翌日朝阳初升,宫人们陆陆续续进殿伺候梳洗。
冯公公发现大王好似不太高兴,也不知是不是王后触怒了大王,只得让宫人更加小心翼翼伺候。
可直到早朝时,大王好似并无异常,只是留下了全少府。
建章宫内,一本帐册甩在地面,李权不悦的盯着殿前之人,“一个月采买五万担粮食,你也真敢写!”
全少府跪在那颤颤巍巍的捡起帐册翻看了眼,瞬间头冒冷汗,“大王息怒,此事臣确实稽查不严,可宫中采买的活是由严管事经手,严管事是姚夫人当初执掌内务时提拔的,臣虽知这帐漏洞百出,可……也不好多说什么……”
女人的枕边风不可小觑,更何况大王宠爱姚夫人,他怎敢与大王提及此事,万一这女人在大王耳边说什么,那他这位置怕也是做到头了。
“你是少府还是她是少府!”
李权怒不可遏的看着他,“革职!回府给孤反省!”
闻言,全少府心头一凉,可也只得叩头谢罪。
待到从建章宫出来,看到他一脸颓废,正欲觐见的姚愠忽然脚步一顿,上前询问几句。
看到他还有脸问,全少府只得半埋怨的将事情托出。
闻言,姚愠也皱皱眉,“大王从不管宫闱之事,想来是王后查出了什么,故而大王才会迁怒于你。”
“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可真是被你给害惨了!”全少府叹了口气。
大王最厌恶中饱私囊之辈,但愿不会查到他身上。
“你当初救大王有功,想来只要不查出别的,过不了多久,还是会官复原职。”
姚愠凑近两步,压低声音,“就算有什么,全推到严管事身上就好,自不会连累全大人。”
四目相对,全少府眉宇松缓,又拍了拍他肩,“那就交给姚大人了。”
姚愠微微颔首,也不再多言,转身就让宫人去里头通报。
待他从建章宫出来时已经是晌午,马车由宫门口出发,行驶了约莫两刻钟停在姚府门口。
下人撩开帘子,他不急不缓踩着木阶走下去,这时突然一个人就朝他冲了过来,侍卫二话不说就一脚将人踹开,拔剑抵住刺客脖子。
“哪来的难民,竟敢冒犯大鸿胪!”
地上的人衣裳破烂,面上黑黢黢一片,依稀只看得出是个女的,且有了些年岁。
“你这个没良心的!干脆一剑捅死我好了!”妇人拍着大腿大声哀嚎。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姚愠拨开侍卫,上前看了几眼,当与妇人对上视线后,顿时眉头一皱,面上有些局促,“你……你怎会在此?”
妇人继续坐在地上哭诉起来,“也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非说胖丫是我与你偷生下的,毅生非要把我浸猪笼,我哪里还敢在村里待,一路跟着讨饭才到了这!你现在当了大官,就不认人了,那我还不如让他们给浸猪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