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草说着梦话,“……谁管你……”
“我又不是你的……”
“这辈子和下辈子,上辈子也不行……”
墨清研的手一顿。
“还有啊……”丝蒲草越来越困越睡越沉,“你要……”小心靠近你的每一个女人,你懂吗?“还有……阿桑……”
墨清研用手指堵住了丝蒲草的嘴。
少女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可话全都被堵在喉咙里,被一根手指盖住了。
墨清研只断断续续的听到一些,独独“阿桑”二字尤为清晰。
他其实知道丝蒲草不喜欢阿桑,甚至怀疑阿桑是不是魔域的间谍。
所以她说的绝不可能是“你还不如阿桑”。
但为什么,听到她提起阿桑的名字就会这么生气?
因为他在这数个月内已经听够了阿桑的名字。
阿桑、阿桑、阿桑,叶青、叶青、叶青。全都是他们,因为他们与她同行,自然占据了她心中的大部分位置。
那个位置本该是他的。
墨清研把丝蒲草放平在床铺上,污浊的思绪与独占欲却如同漆黑的泥潭,自影子满溢而出,几乎将两人吞没。
少年站在那里,心如擂鼓,心乱如麻。他本能的用手握住了蒲草的脖子,把拇指和食指按在她的脉搏上感受她的心跳,但是还不够。
还不够。
这并不能抚平他心中的不安,但若是蒲草知道他想对她做什么,一定会生气。
他的视线落在少女被裙裾遮住的双腿,然后,他的手覆了上去。轻轻的、温和地往上提。他的动作极为缓慢,但并非源于欣赏,而是一种对易碎瓷器的专注。
少女胜雪白皙的小腿露了出来,然后是大腿。他的眼睛几乎黏在了蒲草的皮肤上,想拿起剑的心情几乎止不住。
大脑的独占欲与理性疯狂叫嚣,她是他的。
我的、我的、我的。墨清研在心中默念。他想在霜雪般的皮肤中刻下自己的印记,如点点红梅绽放。
不行,不可以。他劝阻自己。
墨清研需要让自己清醒的疼痛与血,于是他同时拔出剑、拿起桌旁的毛笔,锋锐清冷的剑芒一闪而过,毛笔的笔尖滴着墨水,他神情恍惚,把剑尖对准了丝蒲草的大腿。
*
丝蒲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头疼欲裂。
她休息了一时半刻,缓了过来,脑袋终于没有那么疼了。她下意识地掀开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只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如铁锈一般凝固的干涸鲜血的气味、浓烈的腥味钻入鼻腔,丝蒲草下意识地掀起裙摆,因为她的大腿还在痒。
她的视野缓慢向下望去,只见膝盖上方,接近大腿的地方,那白皙如和田玉的肌肤被墨水弄得脏污,敏感的内侧用亳毛笔写了两个字:“我的。”
蒲草的瞳孔瞬间缩小,因惊吓而瑟缩了身体。被墨水留下印记的大腿发痒,粘腻、湿漉漉的,字迹遒劲有力,却过于急躁与歪曲,仿佛写下字体的本人的心。
她的内心在尖叫,在排斥,感到丝丝怨毒与恶心。
昨晚残留在空气中的墨香已经消失,她无意识地动了动腿,卷轴咕噜咕噜滚到地上的声音传来,她朝着声源望去,只见展开的卷轴上用鲜血密密麻麻的写着:对不起。
用上好宣纸制作的卷轴上满是乌黑的血与墨混合,最初以血为墨,似是血不够了,又混合了墨水,字体重重叠叠、密密匝匝如同虫蚁攀爬,几乎浸湿了整张卷轴,而卷轴的另一端安安静静地待在她的大腿边。
昨晚,卷轴就被放在她的大腿旁边虚合着,她一动大腿,染血的、写满道歉的卷轴就咕噜噜从床上滚了下来,细致的展开。
“……呕。”丝蒲草干呕了一下,可惜她未用膳食,肚子空空,什么都吐不出来。
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做,也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发疯,对她抱有如此扭曲而近乎疯癫的执念——墨清研。
与她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墨清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