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息眉头一皱,旁边的卫青神色沉静,收起了那份写满了军情的竹简。
卫青平静地说:“不论匈奴巫术是否奏效,只要把他们击溃了,神女自然无恙。”
李息叹息一声:“若是我们此战也有神灵相助就好了……”
卫青的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
“这是属于汉人和匈奴人的战事。”他说,“对付匈奴,又何须劳动上仙呢?”
李息瞅了一眼他,据说这个卫青在天子身边当侍中也没有几年,就这么自信吗?
卫青的眼神如水一般不起波澜,他在竹简上记写着什么,烛火微暗,帐外只能听见零星一些鸟叫。
若是卫青得知李息所想,他怕是会否认说,并不是自信的缘故。只是既然要开战了,那脑海里就只剩下“如何获取胜利”这一种思考方向。
他只想着赢。
数日后,聂壹暗中与县令商议,割下一囚犯的头颅悬于城门上,并告诉单于那是县令的脑袋。
军臣单于大喜,命匈奴进军。
如他所料,汉人在匈奴铁蹄面前疲软无力,抵抗不了几下就投降认输,军臣单于顺风顺水地攻下又一边防小亭,俘获了一个尉史。
匈奴人对待俘虏并不客气,一个芝麻大小的尉史也不值得他们庄重以待,军臣单于原本只是随手把他扔给麾下从将了,随他们处理。
可就在这之后不久,那从将一脸惊惶地找上了军臣单于,开口就是“单于我们中计了!”
几十万大军的调动自然瞒不了边郡的官吏,很不幸,这个软骨头的尉史也是知情人之一,匈奴人甚至没有刻意拷问他,只是把他扔进猎狗圈子里玩了一会儿,那尉史就哭天喊地地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汉军埋伏在马邑附近,只待瓮中捉鳖啊!
单于大惊,后又转忧为喜,上天让他提前得知此事,何尝不是一种眷顾呢?
“走!”
军臣单于下令,大军调转方向,既然得知汉人有备而来,他可不打算白白牺牲匈奴儿郎与他们硬碰硬。
直接撤军!
匈奴这一撤军,聂壹傻了,王恢傻了,守株待兔的主力部队也傻了。
主力部队的几个将军面面相觑,这……蹲守的兔子跑了,还追不追?
王恢心里有点打鼓,要让他们在自己的地盘上主场作战还好,有策应有后援,要主动出击,汉军如何是匈奴的对手?
“立即传信给材官将军和车骑将军。”李广当机立断,“不管了,咱们先追!”
总不能动员大半年一无所获,把全国折腾了一遍就拉了泡大的吧?
能砍几个匈奴人也是好的呢?
巧了,卫青也有这个想法。
“不能等了。”在接到斥候传信后,卫青直接站起了身,“出代郡!赶在匈奴返回之前拦住他们!”
卫青接到消息比李广等人晚了几天,但他的行军速度比李广还要快。
他亲率万军,日夜兼程,麾下士卒军纪严肃令行禁止,如一把尖刃穿出了要塞。
军臣单于忽然勒紧缰绳,狐疑地侧耳倾听地面,在捕捉到一丝丝类似地震的动静后,面色一变。
“汉人居然敢追过来!”
他猛地向后望去,万军马蹄踏在地面的响动越来越近,山坡的高地处冒出了丛丛黑影,如同潮水一般朝下方奔来!
军阵前方,赫然是迎风猎猎的汉旗!
军臣单于在看到他们来时的方向后,面色霎时间变得铁青,他吼道:“散开——”
匈奴从小在马背上长大,各个都是骁勇善战的骑兵,军臣单于比谁都明白骑兵这种东西,从高处俯冲下来的时候杀伤力会有多恐怖!
那是一支开了弓无法回头的利箭,是一旦接触到猎物,必然会撕咬出遍地血骸的战场怪物,军臣单于用了最快的速度将大军从中分开,以削减对面的俯冲之势。
可惜他带的兵卒太多了。
不是所有人都能将数万军队如臂指使的。
只一眨眼的功夫,剑锋穿透了猎物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