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迅速地把剩下的月饼塞进嘴里,举着手口齿不清地说:“已经吃完了!”
赵蛮姜瞪着他,气鼓鼓地重新坐下去,看着食盒里缺了一块的月饼,愤愤地说:“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叶澜正要上前准备说什么,院门口闪进一个人影,易长决回来了。
赵蛮姜余光瞥见,又重新站了起来。叶澜则似乎是觉得自己做错了事,鹌鹑一样低头站在一边。
八月的天就算是早上也有些热,易长决练剑回来,步履较快,准备回主屋,只觉得这俩人气氛有些怪异。
只见赵蛮姜直直地看着他,又看向桌上的食盒,下定决心似的试图喊住他:“易……”
来秋叶棠一年多,赵蛮姜才发现他从来没当面叫过他,一时不知该怎么称呼他何时,下意识想喊名字,又觉得唐突,便卡在了那里。
“怎么了。”虽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易长决倒也是站住了,他的骨骼在逐渐褪去少年的清瘦,肩背日渐宽阔,整个人修长又挺拔。
“巧姑送来的,说是裴夫人亲手做的,”赵蛮姜从食盒里拿出一块递向他:“你尝尝,很好吃。”
易长决瞥了一眼食盒,里面的月饼明显已经少了一块,“你吃过了?”
赵蛮姜偷偷瞥了一眼叶澜,硬着头皮“嗯”了一声。
“不用了。”易长决没接月饼,也没多看他们一眼,径直踏步往主屋去了。
不知怎么,赵蛮姜突然就想起最初遇见他那时,给他递桂花糕的情景,她朝主屋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然后冲叶澜小声念叨了一句:“都怪你!”
叶澜这才死皮赖脸地凑上去:“小蛮姜,你是我最最好的朋友!你对我太好了!”
“别跟着我。”赵蛮姜转头准备回自己的西厢屋,没走两步又转身回来,收拾了食盒和自己的书,然后再头也不回地回了。
叶澜这才知道赵蛮姜是真生气了,后知后觉地跑去西厢敲门,一边敲门一边道歉。
赵蛮姜觉得烦,也不打算再搭理他。
今日中秋,阮久青前日就交代,卫扶城不在,中心内堂今年不办宴,她会来东南三院一起吃饭,算是过团个节。
平日里只有在阮久青出外诊,或采买药材之类不在秋叶棠的日子,赵蛮姜才会留在东南三院吃饭。
自从去年她那场高热之后,至少是能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了。因为易长决会强硬地抓着她按在主屋的饭桌边,直到吃完整顿饭,还会要求她的饭碗不可以剩饭,菜不可以挑食。
而且他存在本身,对赵蛮姜来说就极具的压迫感。每次同他一起吃饭,都觉得倍感煎熬。
好在她只需要听话照办就行,一切都尚可以忍受。
后来叶澜来了,他可遵守不了一点“食不言”的规矩,平时跟阮久青一起吃饭时,一顿饭下来都不见停;阮久青若不在,他们得和易长决一起吃饭的时日,他也不得不憋着话,偶尔忍不住了才蹦出来几句。
不过这样的时日也不算多。
临近午饭的时间,赵蛮姜才打开门,一开门坐在门口的叶澜就歪头栽了进来。
“小蛮姜,你愿意理我啦!”叶澜忙爬起来,浑不在意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冲她乐。
赵蛮姜只当看不见他,跨出门,往医坊那边去。
叶澜见状急急上前,一边跟着,一边道歉。“小蛮姜我真错了,不再也不这样了,我以后都听你的话!要不然你打我吧,别不理我啊!……或者……你也可以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