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凌霜连忙起身拱手,舒了口气:“微臣定不负帝姬所托。”
转身要走时,李明熙却突然叫住她:“留步。”
祝凌霜停下脚步,还没回头,就见一只修长的手伸来,将令牌塞回她的腰间。
李明熙的声音带着点浅淡的笑意,从身后传来:
“那么,合作愉快。”
·
“啊——”
上了马车,祝凌霜才敢彻底松了肩膀,歪歪斜斜地半靠在软垫上。
心里的余悸还没散,李明熙那句话又在耳边响起来。
她哪会听不出,李明熙说的是“预见”一词。可她半个字都不敢接。
她这段日子隐隐约约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李明熙到越州的时间,比原书里迟了半个月;李明熙住的这处院子,破败程度也远超书中描写;还有李掌柜突然自杀,以及李明熙对她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态度……桩桩件件,都与原书剧情透着细微的偏差。
预见?
难不成……
祝凌霜猛地坐直身子,一个念头突然窜进脑子里:
难道李明熙也对书里的事有感知?就像一些小说里写的,梦见过原剧情之类的。甚至更有可能……李明熙重生了。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之前那些想不通的地方突然就通了。
李明熙反复试探她,对她态度古怪,或许就是在怀疑她也带着前世记忆。
可很快,她又觉不对:如果李明熙真重生了,怎么会眼睁睁看着太子巫蛊案再次发生?难道她是刚重生不久?
可若是刚重生,新的疑问又涌了上来:李明熙是什么时候重生的?重生前,原书的剧情已经推进到了哪一步?
祝凌霜揉了揉发紧的太阳穴,越想越觉得脑子像被塞进了一团乱麻。
若是她面对的,真的是一个经历过一世、甚至可能早已登顶过九五之尊的李明熙……
祝凌霜蓦地笑出声。
那躺赢之路,岂不是更简单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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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砚坐在池边竹亭里,半倚着柱。
锦鲤抢食搅得池水哗哗。目光垂落在泛着涟漪的水面,他指尖捏着鱼食,一点点慢慢往水里撒。
从前在那个空旷的别墅里,日子永远是静悄悄的。
只有站在鱼池旁,听着水声泠泠、看着游鱼摆尾,他才觉得自己的世界多了半分活气。
如今到了这个女子为尊的世道,他似乎还是没什么能做的,依旧只能像从前那样,守着一池鱼,打发这百无聊赖的时光。
一旁的侍从墨书,已经跟着他在池边站了一上午。
见自家主子一勺接一勺地喂,半点没有停手的意思,心里忍不住犯嘀咕。
这么喂下去,鱼真的不会被撑死吗?
他好几次想开口提醒,可转念想起昨日王管事的叮嘱。
王管事把他们带到听雪轩时,特意强调过,这位侧夫人是县主极其看重的人,让他们务必伺候周到,万万不能惹他不快,否则县主怪罪下来,谁也担待不起。
墨书是祝府的家生子,从小便在祝府做活。府里头这些年来侍君进进出出从未断绝过,他早已习以为常。
可这次着实不同。县主一袭令下,竟将整个后院那些姹紫嫣红尽数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