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各自别离后,柳玄震和梵水芸就回到了马嵬驿的家中。过了两个月左右,玄震的铁匠铺生意越来越好,阿梵这几个月养胎养得其实也不错,但是毕竟才两个月,还没怎么显怀。
生活稳定下来了,但是前一段时间两个人一直在莫名其妙地心慌,每隔一段时间就怦怦乱跳,无法形容那种奇怪的感觉。不过之前收到了大家各自平安到家的信,也就没在意了。
十月,马上入冬了。这一年的温度不知道为什么奇怪得很,冬天来得越来越早,温度也更低了。马嵬驿周围也聚集了越来越多的流民,那一个个的样子,比他们十多年前在长安城遇难的时候还要惨。
“玄震,要不我们搭个施粥铺吧?”梵水芸看着窗外的惨状,转身对正在做饭的柳玄震说道。
“好,今天下午我去做,你就好好休息吧。”柳玄震回头说了一句,便又加快了做饭的速度。
中午吃完饭,玄震换下麻烦的外裳,到院子里找了几块现成的木料,一锤一钉砸出了一个铺子,上边又打了棚顶,铺上细树枝,盖上干草和苔藓,用来挡着可能随时到来的风雪。
做完这一切,天都黑了有一会儿了,玄震放下工具回到屋内。
进门的时候发现阿梵已经睡着了,躺在床上梦呓,还在念叨她心心念念的蛇羹汤。
玄震笑了笑,摸摸阿梵的头,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就打算脱衣躺在床下。
阿梵自从有喜之后,每天都强烈要求搂着玄震睡,这样才能睡得着。但是玄震害怕自己躺在床上不小心碰到阿梵和孩子,索性就等阿梵睡着了,躺在床边的地铺上,这样也能保护可能翻身掉下来的阿梵。
第二天,玄震租了一辆马车,从米行买了一大车的粗米,运回家之后,简单洗了洗过了一下水就下锅开煮。不到半个月,马嵬驿周围的流民都聚集了过来,一打听,因为这个施粥铺,这几天饿死冻死的流民越来越少了。
听见这个消息,玄震和阿梵相当开心了,觉得这一切都没有白做,每过几天,玄震就要去买一次米,偶尔阿梵也会跟着去。如果手里没钱了,玄震和阿梵也会用手上的令牌印信去最近的城里找票号,取出一些霸刀山庄和五毒教的存款。
因为这事儿,柳静海和曲云一块写信来骂街了,说这两个混蛋不回家也就算了,现在每个月光是买米,那钱就如流水一样转眼就没了。不过万幸的是,柳静海和曲云寄来信时,还附带了一包金子,让他们换成白银再用,要不太惹人眼红,容易出事。
两个人看看信,看看钱,看看钱,又看看信。把金子往地下室的暗格里一放,各自回信之后又开始去煮米了。
到了十一月,好多流民离开了马嵬驿,往他们自己家的方向走去,能不能活另说,就算是死估计也是想死得离家近一些。
但是一直有三个乞丐在马嵬驿,他们在马嵬驿的时间甚至还早于柳玄震夫妻。是一个父亲带着一双儿女,来往久了他们也变得熟识起来了。
这父子女三人原来本就是马嵬驿附近村庄的居民,后来十年前马嵬驿兵变之后,陈玄礼私下派人将周围二十里的村庄全部灭口,就为了防止兵变之事成为丑闻,影响圣人声誉,也影响自己未来的死活。
一家四口,母亲没逃出来,剩下父亲带着子女也不敢去别的地方,一直在马嵬驿旁边远远近近地转悠,这一转便成了流民,直到今年柳玄震梵水芸进了村子,他们才敢确定已经没有人追杀他们了。
入了冬,大乞丐天天来带着孩子到施粥铺,一来二去熟悉了,两个小孩特别喜欢梵水芸,一直“梵姐姐,梵姐姐”地叫。或许是将为人母,梵水芸的母性满盈,特别喜欢这两个小孩。
又过了不到半个月,梵水芸发现自己修炼的两个心法,竟然全都用不出来了,她心想这也无伤大雅,毕竟还怀着孩子,用这些心法武功也会伤到孩子。既然用不出来了,那就用不出来吧,反正还有玄震在。
与此同时,梵水芸发现这几天自己在好长时间以前留下的蛛丝结界不见了,那些地方本就是常人不会通过的,除非是什么动物或者是不走寻常路的人。看痕迹和脚印,阿梵推测应该是一个年轻的男性,看脚印的大小深浅,应该是六尺到六尺二寸的身高,体重约莫一百五十斤左右。在旁边的坐着的痕迹边上,还有一个类似于长杆武器留下的戳痕。
“你要干什么啊,阿策。。。”梵水芸起身回家,边走边自言自语。
进了家门,看见玄震已经做好了饭等自己了。
“还是没感觉?”玄震问道。
“嗯,没感觉也好,反正有你在呢~”阿梵拿起碗筷开始吃饭。
“你没见到李长策吗?”柳玄震的一句话让阿梵愣了一下,她原本没想说这个事情,但是没想到,自己发现这件事还没五分钟,柳玄震就已经说了出来。
“半个月前我知道你功法用不出后,就已经将殷雷踏进咱家周围的地上了。不论什么东西,殷雷都会穿过身体做一个循环,这样我就能大概知道出现在家附近的东西是什么”柳玄震扒着饭,继续说,“这几天一直有一个,一百五十多斤,身高六尺二的成年男性,还拿着一杆枪,不是那个混账东西还能是谁?”
“什么都瞒不过你啊,所以你怎么开始骂街了?”梵水芸放下碗筷问道。
“你想想,阿梵,之前他说过,到了每年十月,军营冬歇,冬天一般不会有大的战事,但是也没法出营,因为要保证营内不会出现冻饿的情况,更何况他还是天枪营的统领,现在这个时间出现在马嵬驿,太不正常了。”
“我觉得倒是没什么关系,毕竟他如果真有什么大事,早就第一时间跑到我们面前了。”
“说得对,所以要么他现在是有事难以开口,要么就是在监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