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这三戒堂,就是四长老的地盘了。不论是自家的宗主还是别家的小辈,她照样敢一并管教。
只见四长老指尖一抬,松木礼案旁的一个红漆匣内飞出两块木牌,落到顾子衿的手里,“自去剑冢幽闭十日。”
“是。”
见顾子衿领了罚,商无隐讷讷道:“今日也是因为我瑶光派这逃奴引起的争端,我这就带他回……”
“既然事情出在中州,为了蝉化山秘境顺利开启,只能查明因由再将他送还瑶光派了。”
“这……”四长老截了他的话,一锤定音,商无隐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无奈道:“有四长老主持此妖引起的祸事,我自当遵从!”
商无隐十分不甘地看了一眼对面的狼妖。游弋察觉到他的目光略微抬起头,冲他笑了笑。
商无隐向四长老拜别道:“商显便告辞了!”
四长老略一颔首。商无隐退了出去,行至顾子衿身旁时,没好气地一甩袍袖,出了殿门。
终于将这祖宗送走了。游弋纳闷,从前那么羞赧的一个人,说多了话都会脸红,如今竟也变得以暴制暴,举手不留情。
四长老的目光落在怅惘的狼妖身上,却对顾子衿问道:“子衿,你来告诉我这狼妖模样如何?”
顾子衿愕然抬头,却没作答。
只怕方才商无隐在殿内的一番话,四长老是一句不落听了进去。
他们是名门正派,又不是土匪窝子,即便是宗主也不能随心所欲将人抓了杀了。况且由四长老主领的三戒堂本就掌管刑罚律条,顾子衿从前暗中行事隐蔽,又于宗门无碍,他们不会过问,可事情既然已摆在明面上,三戒堂总不能视而不见。
游弋虽听出些端倪,却也着实没个头绪,只将此事压在心底,接过话头,道:“回禀四长老!小人形貌粗陋,不值一提!”
“既然不值一提,又为何要死呢?”这话依旧是问顾子衿的。
游弋接道:“八成是那些人做下了恶事,听闻衡阳宗的剑下若有冤魂,剑便会生锈,生锈的剑又怎么可能还在剑冢!您说对吧,四长老?”
四长老几不可查叹了一口气,道:“算了,你自去剑冢幽闭吧。”
“是。”顾子衿转身欲走,又回头看了一眼游弋,开口道:“弟子还有一事。”
四长老已然料到他要说什么,“一枝春的事我会让寒生跟他们一起。”
顾子衿思量片刻,道:“秘境即将开启,我先将苏平派出蝉化山,寒生师弟他们人手不够,就让符山一起去吧。”
游弋压低声音在桃录耳边问道:“苏平是谁啊?”
桃录低声回道:“就是我大师兄。”
他们交谈间,只见自殿外进来一人,身形高挑,眉清目秀,和桃录一般大年纪,模样也有几分相像,却多了稳重。他先对四长老行了一礼,又对顾子衿谦恭道:“师尊。”
顾子衿手往他一侧肩膀拍了一下,那弟子身体一僵,停顿两秒,才极不熟练地直起了身体,顾子衿却早已出了殿门。
那名叫符山的小弟子,漠然看向正咬耳朵的游弋和桃录。
游弋和桃录浑然不觉,只隐约有道黑影自后方压下,他慢慢回头看去,却不知符山何时早已站在了他的身后!
他们明明身高相差无几,游弋却觉得那眼神是一种俯视,近在咫尺,收归囊下的俯视。
符山背光而立,面容全隐入暗影里,在和他对视的一瞬间,轻轻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声音平静不似方才稚气,盯着游弋道:“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