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问名:“这你都想不到?自然是这个叫德哥拉的苗女。”
“当年唐青山为夺堂主之位,蓄意接近德哥拉偷学五毒教蛊术,骗了感情,盗了秘宝,扭头又娶别人去了。。。。。。你道他是如何成为用毒高手的?便是由此而来。”
“这种男人到底有什么值得喜欢的?换做我,哪怕拼个鱼死网破也要一剑把他杀了。。。。。。我本来听说这苗女窝囊得很,被男人背叛到这个地步依旧不肯放手,但今日亲眼所见,原来是唐青山非要纠缠她。。。。。。另外,我听闻她一直在灵蛇谷研究如何恢复绿植,这片绿洲想必得来不易,可惜了,好好一个女子,偏栽在那种男人手上。”
柳鸣镝显然难以接受真相,口中“啊”了半晌,喃喃道:“难怪。。。。。。难怪她认得,说是金眼蜘蛛的毒,我原本也纳罕,为何唐门的暗器,淬的却是五仙教的毒,原来如此,真是该死,该杀!”
“你莫激动,姓唐的贪得无厌,两头不肯放手,我看药堂那位迟早知道这事,届时看他如何收场。”
何问名试着坐起来,盘腿调息片刻,她学的心法虽然并非正宗的天音知脉,但内功同出一源,长年修行,身体的自愈能力早就异于常人,方才和柳鸣镝依偎着说了那么久的话,她内力已恢复五成,可惜琴毁了,不能为柳鸣镝疗伤。
柳鸣镝看她脸色由白转红,心知已经无碍了,扭头望向那座寂然无声的小屋,又不免为另外一人担心起来,何问名见他对着那头长吁短叹,便说:“你莫急,他马上就要出来找我了。”
柳鸣镝不明所以:“谁?”
话音刚落,唐青山果然徐徐走了出来,他一身青黑色长衣,领口、袖口、腰带,还有长靴都泛着金属的冷光,他背着手走到何问名面前,细细察看她红润的脸色,眼里闪过一丝讶然,他说:“哦?你确实是那老东西进恶人谷收的徒弟,本来我看到那把琴还不信,啧,你这体质,要是用来试药。。。。。。”
躺在地上的柳鸣镝脸色一变,当即骂道:“狗贼,你敢打她主意——啊!”
他没说完,因为唐青山朝他肋骨狠踢了一脚,何问名忍着气道:“我师父是谁不重要,你也用不着拿他撒气,我只告诉你一句——”
她朝木屋看了一眼,定定地盯住唐青山的眼睛:“她就要死了!”
此话一出,犹如山崩地裂,唐青山死死扼住她的喉咙,提起直至离开地面,“谁给你的狗胆,敢咒她?”
他就像一条毒蛇嘶嘶冷笑,瞄了一眼地上爬不起来的柳鸣镝,又摆出一副怜悯的表情:“真可怜啊,一对苦命小鸳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如送你们去地府团聚,如何?”
何问名拼命地挣扎,用尽所有力气从喉咙里挤出三个字:“我、能、救!”
唐青山眼神微动,手一松,把人丢到地上,何问名趴着咳嗽了一会,按住激动的柳鸣镝,在他耳边轻轻说:“你好生待着,相信我。”
她踉跄着站起来,见唐青山始终背着手居高临下地望着自己,气定神闲,好像从未起过一丝波澜,她忽然笑道:“表面云淡风轻,实际上等得心焦了吧?你肯定在想,金针的解药喂下去这么久了,人怎么还没醒?”
唐青山冷笑:“小丫头,激将法对我没用,你且说说,她怎么了?”
何问名环顾四周,小院中除了一块一块的花圃,还有随处可见堆叠散落的瓦罐或花盆,她随便抓起一把蓝灰色的湿土,对唐青山说:“这些被污染的土都是从灵蛇谷四处采集来的,她这些年一直在想办法净化毒素,经年累月吸收着瘴气,身体早就不行了,你那金针的毒发作起来又猛,一下子把所有的潜毒勾起来,要是不赶紧施救,今天晚上就得咽气。”
唐青山的目光在那捧土上滞留了一瞬,脸上还是冷笑:“是吗,那你打算怎么救?”
何问名知道他心动了,她拍掉手上的土屑,也学唐青山背着手,昂起下巴说:“《正律和鸣》中有一曲能涤荡心神,驱祛百邪,就像苗医通过诱饵引出病人体内蛊虫来解毒,我也能用琴音层层驱散她五脏六腑的积毒,信不信由你,晚了就没得治了。”
唐青山还没说话,听得一愣一愣的柳鸣镝倒是先激动起来:“此话当真?那真是太好了。”
他心系救命恩人,说这话本是一片赤诚,并未夹杂别的心思,可唐青山听了老大不爽,又抬腿给了他一脚:“关你什么事?再乱叫,老子把你舌头拔下来。”
何问名急忙护住柳鸣镝,对唐青山怒道:“你敢动他,我就不治了!”
唐青山“呵”了一声,侧着身打量她:“小丫头片子口出狂言,还真以为除了你,我就没别的法子了?”
何问名毫不怯场,也跟着他“哼”了一声:“我说了,信不信由你,请便。”
唐青山探究似的地望着她,良久,开口道:“你师父的琴已经毁了,你不要告诉我,只有那一把才能治。”
何问名:“当然不是,随便什么琴,只要你现在给我找来,我立刻就治。”
“你最好说到做到,”唐青山背着手大发慈悲地打量着地上二人:“只要她醒了,我亲自送你们回成都。”
“不劳相送,我只要你那朵千年雪莲。”
“哦?”唐青山想不到她这时候还在讨价还价,陡然笑出声来:“这么稀罕我这宝贝,命都不要了,反倒要一朵花?”
何问名平静地对答:“是啊,命都没了,留一朵花有什么用呢?”
唐青山脸色一变,下意识望向了木屋的方向。
他大笑数声,面容狠戾而微微扭曲:“好,很好,我答应你了。”
说罢将怀里的匣子抛出来,看也不看,砸到何问名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