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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2页）

他说完，静静地看着付辛，等待他的决断。这个计划听起来有些理想化，但也并非完全没有可操作性，关键在于决策者是否愿意投入这份额外的精力去播种。

付辛再次沉默下来，指尖轻轻敲击着保温杯的杯壁，发出细微的声响。他的目光再次投向训练室，掠过单岚没心没肺的笑脸，姜炎沉稳的背影，瞿天真专注的侧脸。

最后，他的视线似乎穿透了墙壁，落在了隔壁那间飘着药香的医馆，那个正在题海和地图坐标里挣扎的少年身上。

“听起来……还是有点麻烦。”付辛最终懒洋洋地开口，语气里听不出喜怒，“不过，试试也行。”

他看向陈希，下达了指令：“方案细化一下，做个预算和风险评估报告给我。线上选拔的模式可以先弄起来，低调点，看看效果。场地和设备的事情，你去跟网管梵凡对接，他清楚库存。住宿……先不急，等真有苗子再说。”

“好的，付队！我马上开始准备！”陈希强压下心中的激动，用力点头。他知道，这已经是付辛能给出的最大程度的支持了。

付辛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去忙了，自己则又慢悠悠地踱回了电脑前，似乎刚才决定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陈希坐回座位，立刻打开了新的文档，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起来，眼神专注而充满干劲。一个新的挑战，已然摆在他的面前。

而与此同时，一杏医馆内。

方枫正对着一道一元二次方程的求根公式绞尽脑汁。平板电脑屏幕上，讲师的声音温和却遥远，那些符号仿佛天书般难以理解。他眉头紧锁，鼻尖渗出汗珠，手指因为用力握着笔而指节发白。

桌上的旧台灯洒下昏黄的光晕，映着他略显苍白的脸和眼底那片沉寂却执拗的火焰。旁边摊开的笔记本上，除了数学草稿，还有密密麻麻的《湮灭区》武器名称和地图点位，字迹依旧算不上好看，却一笔一划，极其认真。

付辛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他没有打扰，只是倚在门框上看了一会儿，目光落在少年紧绷的脊背和微微颤抖的手腕上。

然后，他走过去，将一杯温热的牛奶放在桌角。

“太奶奶让送的。”他的声音平淡无波。

方枫猛地回过神，看到付辛，下意识地挺直了背，像是被老师抓到的学生：“……老板。”

“嗯。”付辛应了一声，视线扫过屏幕上的数学题和旁边笔记本上的游戏笔记，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脑子转不过弯的时候，就换点别的看看。死磕效率最低。”

他像是随口一提，说完便不再多言，转身又离开了房间，仿佛只是路过。

方枫愣愣地看着那杯牛奶，又看了看付辛离开的背影，再低头看向笔记本上那些地图坐标。他沉默了几秒，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猛地将数学课件暂停，翻开了标注着“深渊巨构”地图详解的那一页。

付辛没有明确指路，但他丢下的那句话，本身就是一个模糊的方向。方枫就像一头敏锐的幼兽，本能地捕捉到了这丝微弱的气息。

文化课的高山依旧令人绝望地矗立在眼前，但至少，在另一条路上，他似乎能找到一点点喘息和……或许能称之为“价值”的东西。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拿起笔，不再去看那些令人头疼的公式，而是将全部精力投入到记忆那些错综复杂的管道和索降点中去。

手指依旧会因为疲惫而微微颤抖，但眼神却愈发专注和明亮。

窗外的夜色渐深，城市灯火通明。网吧三楼，陈希正在勾勒青训营的蓝图；医馆东厢，方枫正在沉默地攀登着那道无形的阶梯。

两条线并行不悖，各自延伸，却又隐隐指向同一个未来。

付辛回到自己房间，打开电脑，调出今天训练赛的录像，目光沉静如水。

所有的喧嚣、筹划与挣扎，最终都化为了他指尖下冷静的分析与布局中的一枚棋子。

路还很长，但每一步，都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