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寰想了想:“可能是遗传?我爸妈都比较高。”他从小在同龄人中确实属于高个子的那一批,每次需要排队的活动都排最后。
庄然点头,内心很遗憾自己这方面没有遗传好,毕竟布兰登先生182,他还差了四厘米,很有可能是庄女士只有161的原因,他决定待会儿要给庄女士发条消息抱怨一下。
不过他又觉得现在这样也不错,严寰抱住他的时候,他稍微低头就能把脸埋进他的颈窝。
话题出现偏移,严寰忙讲回正题,他说:“所以,我们的成长环境大概率是不一样的,之前的生活也有很多差异……”
庄然听着严寰说话,很认真地说了很多,他一开始没能反应过来,后来明白了。
他简直不敢置信:“你难道认为我会嫌弃你家里很穷吗?”
好像和穷也没有什么关系吧,严寰下意识道:“呃……也许不富裕会更加贴切?”
“好吧,不富裕。”庄然说。
这都什么跟什么,严寰摇头失笑。
他们两个人的声音其实不大,咖啡厅里别的客人也都在闲谈,但因为座椅之间隔得很近,严寰还是看见旁边一桌的两个人在听见庄然那句话的瞬间就转头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可他也无暇觉得尴尬。
安抚地把手掌覆上庄然的手背,他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但这确实是我们需要考虑的,对吧?我们的生活和经济状况存在着一定的差距,这是事实。”
“我没觉得有什么差距。”庄然说,闷闷的。
严寰想了想道:“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晚上,我在电梯间里和你说的话吗?我说我和你还有陈扬不一样,我没有……”
庄然打断他:“陈扬是谁?”
严寰愣一下:“就是那位老同学。”
庄然想起来了,电灯泡。
他示意严寰继续。
“我说我加入不了你们的对话,因为我除了高中时的夏令营就没有再出过国,更不提跑去国外避暑过秋天……”
“你是去不起吗?”庄然又问。
严寰挠头:“……那好像也不是。”他的年薪在同龄人中算是很可以。
“那不就行了,你只是没有时间没有兴趣,又不是没有钱。”
“好吧,我们换个例子。”严寰又说,“又比如上周,我们去吃你喜欢的那家法餐,你知道的,那是我第一次吃法餐,我连叉子都不会用。”
上周他们去法餐厅,去之前严寰为了不让自己太局促,提前半天在网上学习了一下相关的餐桌礼仪。
但等他坐到座位上,看见面前摆着的长长短短的杯子和刀叉,人就已经懵了一半。
更别提在他用叉子去叉餐前面包时,一旁的服务生还善意地出声提醒,那让他不可避免地觉得有些窘迫和尴尬,虽然很快就调整了过来。
自卑——在和庄然约会的这段时间里,严寰很多次控制自己不要有这样的想法,这种心理太不健康了,不仅是对自己的否定,也会在亲密关系中伤人伤己。
而且这无疑也是对他父母的不尊重,他父母竭尽全力给他提供了安稳的环境,从小到大没有在物质上亏待过他,只是因为成长环境和背景的不同,才让他和庄然之间有了距离。
“这算什么差距?”庄然又扬起眉,整张脸因为情绪变得更加美丽生动。
“吃法餐和吃中餐有什么很大的区别吗?你第一次吃法餐,可你还不是好好活到了现在,也没有被饿死,我如果在意这个,为什么不每天跑去法餐厅里逮男人和我在一起呢。”
他说完气鼓鼓的。
那模样终于让严寰露出无可奈何的笑,同时一颗心酸涩又充满温情,轻轻地捏了捏庄然的手。
庄然确实不在意这个,那天晚上,在严寰被服务生纠正行为后。
他只是把自己手里已经撕下一块的餐前面包重新放回盘子里,转而和严寰一样用叉子叉起来咬了一口。
从始至终他对着严寰的笑容,比涂抹上黄油的面包更加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