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楼尘的意识像是溺在一片滚烫的岩浆里,每一寸神经都在叫嚣着想要杀人,宗远的声音隔着厚厚的屏障传来,带着焦急的颤音:“部长,撑住!马上就到老宅了!”
以沈楼尘目前的情况看,只有老爷子的抑制剂能压得住了,这样的沈楼尘带回去和人形杀人机器没有区别。
沈楼尘想抬手推开什么,却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失控的信息素在身体里横冲直撞,几乎要撑破血管,视野里不断闪过仓库里青灰色的尸体、满地碎裂的抑制剂,还有……沈楼尘的思绪在此刻变得模糊不清,像是被揉皱的纸团,怎么也展不开。
尤其是耳边还有一个絮絮叨叨的声音。
“吵死了。”沈楼尘喉间溢出一声低哑的咆哮,指甲不受控制地陷入掌心,血珠顺着指缝滴落在衬衫上,洇开一片深色的痕迹。
车子猛地停在一栋古朴的别墅前,沉重的铁门缓缓打开,宗远半拖半抱地将沈楼尘架下车,就见一个穿着中山装的老人站在门廊下,正是廖佳致。
“把他带进来。”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般,廖佳致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眼神却像淬了冰,落在沈楼尘身上时,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审视。
沈楼尘被扔进一间铺着深色地毯的房间,冰冷的针头刺入脖颈时,他挣扎着抬起头,看清了廖佳致手里注射器里泛着紫光的液体,那是一种极其罕见的强效抑制剂,只有廖佳致能调配出来,效力足以让一头狂暴的alpha瞬间陷入沉睡,但……沈楼尘的意识在药物涌入的瞬间开始涣散,接着彻底坠入黑暗。
醒来时,窗外的月光正透过窗户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沈楼尘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宽大的紫檀木床上,手腕被柔软的皮带绑着。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混杂着某种清冽的草木气息,让他躁动的神经稍稍平复了些,他记得自己在仓库里解决了那些异种,记得满地的抑制剂,记得宗远说找到了走私车队的证据……可再往前想,好像有一段记忆变得模糊不清,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白雾。
“醒了?”
廖佳致的声音从旁边的太师椅上传来,他手里端着一杯热茶,袅袅的水汽模糊了他脸上的表情,“感觉怎么样?”
沈楼尘扯了扯手腕上的皮带,金属扣发出轻微的碰撞声:“把这东西解开。”他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喉咙里像是卡着砂纸。
廖佳致放下茶杯,起身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解开?再等等吧,你体内的信息素还没平稳,别再像刚才那样差点拆了我这栋房子。”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还有,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干了什么?黑市的异种,走私的抑制剂,沈楼尘,你到底想把沈家拖进多大的麻烦里?”
沈楼尘闭上眼,试图整理混乱的思绪。
“那些异种是冲着抑制剂来的。”他开口道,声音有些疲惫,“姜丰谷的实验室可能还在运作,这些是失败品,被用来销毁证据。”
“证据?”廖佳致冷笑一声,“你查这些东西,是为了当年的事?”
沈楼尘的睫毛颤了颤,没有回答。
廖佳致像是没指望他回应,转身走到窗边,望着庭院里的月光:“我早就说过,有些事该放下就放下,你偏不听,现在好了,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样子,连信息素都快控制不住了,真要进入狂暴期,谁也救不了你。”
沈楼尘冷哼一声,那件事情在他脑子里永远忘不掉,如果不是眼前这个人,他的父亲和爸爸又怎么会……
过往的经历碎片似的涌上来,又瞬间消失。
廖佳致顿了顿,忽然话锋一转,语气里带上了几分刻意的漫不经心:“说起来,你那个别墅里,怎么住着个劣质omega?”
他明明记得他选中的是一个s级omega。
沈楼尘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什么?omega?他脑子里闪过一个模糊的身影,穿着沾着面粉的围裙,站在餐桌旁,眼神干净得宛如一汪泉水。
是……谁?
记忆里只剩下林云舟递给他的报告,以及那句“治疗效果”。
“一个……试验品。”他沈楼尘记不起来,索性不去想了,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可心底却莫名地窜过一丝尖锐的刺痛。
“试验品?”廖佳致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我看了,那omega的腺体有问题,连基本的信息素调节都做不到,不过就是一个梦想飞上枝头的东西,这种货色你也留着?”
试验品……劣质货色……
这些词语像冰锥一样扎进沈楼尘的心里,那股莫名的刺痛感越来越清晰,他好像想起了什么,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餐桌上,桌子上的饭菜冒着热气,一个人站在旁边,手指紧张地绞着围裙带子,小声问他:“沈先生,今天的菜合不合胃口?”
记忆碎片一闪而过,仿佛只是错觉。
“治病用的而已。”沈楼尘淡淡应声“我的信息素不稳定,他的体质特殊,或许能起点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