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坐在门口的江离,在他身前站定,低头瞧他。
江离正要起身与她道别,却被一只微凉的手先一步抚上了下颌。
那只手微微用力,让他被迫抬头仰视眼前之人。
熟悉的角度,让江离气息顷刻间乱了不少,仿佛一瞬间又回到了先前那个混乱的夜晚。
姜鹤羽点了点他的唇瓣,又蹭了蹭他滚烫的耳垂,压下声音,意有所指:“你说了算,阿狸。”
江离手中力气不自觉大了些,阿狸,不,尺玉受痛,“喵”一声从江离手中挣脱,飞快跑出房门。
“阿羽。”
江离试图抓她的衣袖。
衣袂翻飞间,只有一缕衣带在掌心飞快滑过。
姜鹤羽向后摆摆手,“晚上见。”她挎着药箱,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江离脊背僵硬,垂眸瞥一眼身下,不敢就这样起身去追。
他撑着额,坐在原处目送她越来越远的背影,良久,无可奈何地笑了声。
管杀不管埋的小混账。
。
日头微微偏西。
姜鹤羽今日下值比往日早了不少,回府时厨房还未开始备晚食。
她在府衙中仔细想了一整天,也算理清了头绪。
一进门,她便径直找上江离,开门见山道:“说罢,说完我也有话跟你说。”
埋在书案里的江离被当头一棒,一时没反应过来,竟不知从何说起,“阿羽想听什么?”
“我想听什么?”姜鹤羽冷笑一声,不轻不重地推了他胳膊一把,“我想听江大人这胳膊,究竟是被撞折的,还是被人硬生生掰折的!”
江离疼得轻嘶一声,也不再说瞎话,低声坦白:“被掰折的。”
果然!果然!
姜鹤羽气得将药箱重重搁在案上,质问:“我给你的药几息之间就能起效,为何不及时用?”
江离斟酌着开口:“我是想……”
“别找借口。想用苦肉计,对吗?”她没了耐心与他周旋。
江离一愣,继而似释然般,应了声“是”。
姜鹤羽盯着他,眉头皱得紧紧的:“你对赵恒使苦肉计?为什么?”
江离看出她今日有些躁,原本准备娓娓道来的腹稿也没了作用。
他省去那些弯弯绕绕的因果,石破天惊般抛出一个问题:
“阿羽,从龙之功,你以为如何?”
姜鹤羽仿佛瞬间被雷劈中,豁然起身,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敢相信他在说什么。
她低头看他,像头一天认识这个人一般,将他从头打量到尾:“江离,你竟想造反?”
虽然如今朝中各方势力斗得跟乌眼鸡似的,但也远不至于动摇国本。
但凡百姓还没到山穷水尽活不下去的地步,贸然动用兵戈来解决问题,都是下下之策。
“自然不是造反。”他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背,将人拉到怀里。
“你想辅佐他夺位,还不算造反?”姜鹤羽直言。
“不是夺位,是继承,名正言顺地继承。”江离眼中带着她看不懂的复杂,“而且,不是我辅佐,是你。阿羽,由你来辅佐。”
“等等。”姜鹤羽脑子有些乱,“一样一样来。”她皱眉,“太子不是被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