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一样吗。”钱铜便与他道:“世子现在可以把蒙青叫出来,当着他的面问他,你我之间必须死一人,他会怎么选?”
宋允昭隔着窗扇摇头,玲珑剪影被一缕初阳清清楚楚地印在了窗户纸上,只见她又从袖筒内掏出了一个荷包,再次递了进来,“我答应过公子,待公子救我出来,便会答谢你,虽不知够不够公子的恩情,但请公子不要嫌弃。”
钱铜笑了笑,打断道:“世子能时刻保护我?能护我一辈子?且什么叫与虎谋皮,这天底下哪一桩事买卖,不是与利益挂钩?反噬不反噬,还不是看自己有没有给够对方东西”
宋允昭忙挪到了床沿处,正欲下床去捡床榻前的那只靴,身前的一只手先她一步够到了,随后立在她跟前的脚步也往前一迈,与她一道坐上了榻。
段元槿彷佛没瞧见,始终没抬目,替她穿好了两只靴后,起身退开,解释道:“宋娘子放心,段某方才与老爷子所言不过乃权宜之策,言语里有冒犯,望宋娘子莫怪。”
钱铜知道此事没那么容易结束。
宋允执沉默不语。
宋允执被她气得胸口又酸又涨,哑声道:“钱铜,我从未想过要决定你的人生”就为了一个段元槿,便让她如此在意?
宋允昭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看到兄长似乎全身都在抖。
手心被几根手指头轻轻挠了挠:“世子”
宋允昭起初不敢动,直到套着长袜的脚心被他捏在了手掌里,才挣扎了起来,想起适才他与老爷子说的话,面颊微红,告诉他:“我,我不能嫁给你,你也不能强娶我,我已许了亲,有未婚夫了。”
钱夫人知道她回来了后,正好有事要找她。
唤了三声,便听到有脚步声慢慢地走到了窗前,虽半晌没出声,但宋允昭知道他人在,能听见自己说话,“你把窗打开。”
半晌后,宋允执抬眸,“那就劳烦段少主与本官走一趟,将今夜之事与我说清楚。”他给他解释的机会,不动他山寨一分一毫,这已经是他最大的底线。
宋允执继续道:“我是在与你分析,圈养土匪的利弊,自古匪贼便无好”
三人起身立马去找人。
那声‘妖女’,沈澈到底没骂出来。
也不想与他吵,再说下去,两人估计要吵上一个晚上。彼此最好先冷静一下,她起身道:“世子这几日忙,我先回去住。”
钱铜面色一冷,瞪向她身后的段元槿,细声问宋允昭,“他欺负你了?”
沈澈:
兄长不会杀了他吧?
没等他发怒,钱铜先回头冲他一龇牙,“别来添油加醋,后面去”
宋允昭忙从食盒内捧出了一口瓷碗,小心翼翼地递了进去。
关键时候,不就是手里的这些人脉来保命?
宋允昭被带回知州府后,宋允执便为她配了两个暗卫守着。
钱铜昨夜回到钱家,以为吵架后多少会失眠,谁知道一沾床便睡着了,醒来已是第二日早上。
人走到跟前,钱铜突然一步窜过去,巧妙地把他挡在了身后,一手挽住宋允执的胳膊,“呵呵”笑了两声,缓解了紧张的气氛,“世子上回不是说,让我请段少主出来,咱们见上一面,好好谈谈吗?”
宋允执吩咐暗卫:“带郡主上马。”
怕他趁她不在,一气之下杀了段元槿,提前与他说好:“段元槿我不会给你,若他有个三长两短,我与你宋允执势不两立。”
段元槿闻言一笑,“你见过是好人的土匪吗?”
——
段元槿没说可不可以,但他弯身捡起了离他最近的那只靴,走到了床榻前。
“什么解围?土匪就是土匪,废什么话,谁是段少主,本公子许久没活动筋骨了,手痒得很”沈澈被钱铜那一拦,拦在了后面,莫名其妙,脚步绕了个方向,正要加入剿匪的队伍中,又被钱铜身子挡住。
今夜回来,钱铜便与宋允执赔了罪。
视线中一只手伸了过来,宋允昭不确定他有没有拿稳,轻声问:“段公子,接稳了?”
今夜的恐惧压过了疼痛,她一点都没察觉出来,经他提醒,方才觉得伤口处有些刺疼,只看了一眼,宋允昭便慌忙掩住了袖口。
宋允昭知道自己失信了一回,在没给出实际的东西之前,说再多的承诺都是空话。
钱铜见他闭了嘴,知道自己惹他生气了。
钱铜扬眉对他指了一下宋世子,目露警告。
听说宋允执要上山,沈澈毫不犹豫地跟了过来,他也想看看那位段少主到底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把那群人吓成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