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皎皎拥有丰富的倒时差经验,再一次醒来,在国外连日奔波的疲惫与压力彻底驱散。
从床上翻身坐起,身体残留着懒洋洋的倦意,头脑是久违的清明。
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是朱慈发来的消息。
看聊天记录朱慈搁个十几分钟半个小时的就发来一条“在吗?”,她知道何皎皎要调时差所以没打电话,但这个发微信的频率也足够看得出事出紧急了。
何皎皎拿起手机,不打电话过去也能猜得出大约是什么事,给公寓管家打了通电话,吩咐尽快将餐食送上来,昨天到家后何皎皎在强撑着眼皮吃饭和直接睡觉之间选择了后者,现在她的肚子快饿扁了。
走进卫生间,慢悠悠刷牙洗脸,然后窝在沙发里刷社媒消息,直到把回国后的第一顿饭吃完,她才终于给朱慈回拨去了电话。
何皎皎休病假,而朱慈不得不坚守岗位,她很快接起电话,语气是显而易见的急切:“小老板,你终于醒了!”
“急什么,慢慢说。”
“董事长那边派了IT部门的人,直接以系统维护和资料备份的名义,把您欧洲项目的电脑硬盘全部拷贝带走了,我拦不住。”
果然就是这点子小花招,何皎皎仰在沙发上,长发沿着沙发扶手垂下,眼睛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放空,她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淡淡“嗯”了一声,仿佛听到的不是核心资料被强行夺取,而是天气预报。
“知道了,随他去吧。”
还想在公司电脑里找到欧洲项目的资料?少发白日梦了。
最多翻出一些项目前期的基础资料,最核心的客户关系网、谈判底线、以及她的底牌,早已被她以另一种更隐秘的方式保存。
她可还要指着欧洲项目吃饭呢。
“那帮人气势汹汹,跟来抄家似的,被好多人看到了,这两天估摸着公司里又要有风言风语了。”
“别这么想,下次遇上这种事学着换个念头,这是考验他们站队能力的时候,沉不住气的最容易在这时候被踢出局,你也可以乘机观察一下,谁是投机倒把的,谁是踏实做事的,平时大家都猫在格子间里,可未必能看这么明白。”
朱慈哪里会想这么多,被何皎皎说得有些懵:“我、我一个小助理还看这些事吗?”
“我也要用人的嘛,你是我的助理,你的一句推荐很可能决定了一个员工在我眼里的位置,眼观八方本来就是你的职责。”
朱慈有些紧张,在电话那头嗫嚅了半天只应了声:“好的。”
还在通话中,另一个号码打了进来,嘟嘟嘟吵个没完,何皎皎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周宁。
“你工作吧,挂了。”
何皎皎盯着屏幕上显示的名字,真是阴魂不散。
她接起电话:“周女士,有何贵事。”周宁已经在前度的临时股东大会上被全票踢出了中天集团,周总这个名头现在可叫不上了。
两人之间早已撕破脸,再也不必维持所谓的体面客套,所以电话那头的周宁半分没有往日刻意维持的柔和声线,口气相当之冷硬直白,寒暄的招呼要多敷衍就有多敷衍:“听说你病了,现在好些了吗?”
“劳您挂心,好多了。”
“那就好,麟麟也很担心你。”周宁顿了顿,似乎在下定决心,“你看你什么时候方便?我们母子俩想再请你吃个饭。还是上次那一家。”
我们母子俩……何皎皎心中对周宁的做派不屑至极,她要真这么有慈母之心,何中麟也不至于三天两头给身在国外的自己夺命连环call了。
“那就今天吧,不是会员的话恐怕很难订哦?”
“哼,一间餐厅的会员罢了,我用麟麟的会员信息也是一样的。”
“可以,订好告诉我时间。”
何皎皎挂了电话,她觉得自己一个未婚未育的姐姐辈和另一个上了年纪的妈妈辈抢小孩,这“两女争一男”的场面简直滑稽到可笑。
何有成恐惧何仲天,又怨何中麟的出现划走了他不少股份,对自己的这个儿子从来视而不见。
直到中天家化代加工那件事才让何皎皎看出一些蛛丝马迹,周宁应该是争取到了何有成的默认,可以给自己这个私生子多争取一点利益。
只不过被自己连工厂带人一起踢出局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