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都这种时候了,竟还相信这种鬼话?”
“哪有什么后手?他不过是要你眼睁睁看着他死在你面前!哈哈哈哈!”
那残忍的笑声在幽闭的地牢中不断回荡,将沈卿云彻底推入无法挣脱的深渊。
“不……不。”
沈卿云失神地喃喃着,指尖颤抖着搭上胡绥的腕脉。
脉象枯槁,沉微欲绝。
已是油尽灯枯,回天乏术。
“……兄长。”
滚烫的泪水瞬间决堤,大颗大颗地砸落在胡绥因剧痛而微微扭曲的脸颊上,晕开道道湿痕。
似是感知到那灼人的泪意,那双总是含笑的狐狸眼吃力地睁开了一条缝隙,眸中一片空茫的灰暗,再无半分往日的神采。
即便濒临死亡,他竟仍努力地牵动唇角,试图向她展露一个一如往常的,带着安抚意味的浅笑,气若游丝:“别太难过……”
他早已看不清任何东西,只能感受到温热的水滴接连不断地落在自己脸上,带着令人心碎的绝望。
他张了张嘴,想再说些什么,喉间翻涌的腥甜却堵住了所有声音。
那些深藏心底,未曾也无法宣之于口的话语,终究是随着消散的生机,永远沉寂下去。
罢了。
他耗尽最后一丝气力,指尖微不可察地动了动,想像过去无数次那样,抬手为她拭去眼泪。
然而,那指尖终究只是无力地轻颤了一下,便再也没能抬起。
指下的脉搏彻底停止了跳动。
沈卿云脑中嗡鸣一片,空白得可怕。
胡绥死了。
她踉跄着拾起地上那柄雪亮的长剑,剑尖颤抖着指向牢门外的锦衣公子,因极致的悲痛声嘶力竭:“是你!是你害死了他!我要杀了你!我要替他报仇!”
“不,害死他的人是你。”
唐二白的声音冰冷无波,甚至带着一丝残忍的讥诮:“你本可以救他,是你自己选择了放弃。”
“为了一个骗子。”
骗子?
沈卿云茫然地晃了晃脑袋,一时无法理解这指控从何而来。
他在说谁?
随即,她看见牢外那人脸上绽开一个毒蛇般快意而冰冷的笑容:“看来姑娘还蒙在鼓里,尚不清楚我的身份。”
“我姓唐,家中行二,名二白。”
唐二白微微倾身,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将那最残酷的真相砸向她。
“而你的心上人,唐九霄。”
“正是我同父异母的……九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