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含辛茹苦捧在手心养大的娇花,转眼就被心机叵测的男子连盆端走,犹如一刀捅到了心窝子。
真真是女大不中留……
“我从前管教她的时候,是谁跟在一旁惯着?”方氏一句话将镇北侯絮絮叨叨的话噎在喉中。
“况且,我当年在塞外追着你跑,你那时怎得就不说有失体统了。”
镇北侯气结:“……”
身后的石板小路,油纸伞下的徐明绯和身旁的两个小丫鬟听见这话,步伐猛地顿住,几人一时间进退维谷。
镇北侯听到身后的窸窣动静,回眸望见徐明绯终于回来,脸色严肃绷起来,“舍得回来——”
倒是侯夫人早一步发现了女儿的异样,暗地里伸手掐了一把镇北侯,制止住徐厚朴就要脱口而出的责备。
饶是如此,徐明绯本就堵了一口委屈不已,好不容易止住泪意,可一回侯府,父亲的严厉话语就兜头砸下来。
徐明绯红肿的眼眶没忍住,一瞬间就蓄满了水光,泪珠要将掉不掉。
女子垂头丧气,一声不吭拉扯汀兰和海棠的回栖霞苑去。
“她这是怎么了?我也没说要责备她……”镇北侯摸了摸鼻子,微微心虚朝侯夫人呐呐道。
“绯儿那样子,如你所愿,指定是撞南墙了。”侯夫人翻了翻白眼。
没忍住又掐了把镇北侯,随后满是忧心地带着身边的嬷嬷忙跟上了前头女儿的脚步。
徐厚朴:“……”
栖霞苑
府医来细细检查过徐明绯脚腕处的伤势后,不由得语重心长再三叮嘱,切不可再磕碰到了,否则可能不止轻微的后遗症,严重还可能导致跛脚。
最好就是将脚完全养好前,都不要随意走动了。
府医的一番话,满室的一时寂静无声,都晓得事情的严重性。
侯夫人脸上更是难看得紧,徐明绯也再不敢有意见,否则她娘第一个来削自己。
况且,这次是她理亏任性,已是咎由自取,她可不想跛脚了……
方氏见神色蔫蔫的女儿,衣裳还是半湿的,责备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女儿如今这样也不忍心在多苛责。
看样子打击不小,如今她沉浸在自己纷乱的思绪,旁人的多半是听不进去。
且方氏相信,她的绯儿并没那么脆弱,只是她需要时间缓和……
她让守在一旁的汀兰和海棠先去将自己收拾好,又吩咐另外的小丫鬟服侍徐明绯沐浴。
留下她身边的秦嬷嬷看着,才放心离去。
徐明绯梳洗完出来,鼻尖通红,安静捧着一碗微微烫手的姜汤,小口小口啜饮着,昏黄的烛火下,女子眼底氤氲着一片水雾。
*
徐明绯回到侯府不久,汴都城城北,青云驾着马车也回到了萧府大门前,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灰黑的夜色中,倾盆大雨兜头倾泄而下,青云迅速跳下车撑开手中的油纸伞,扬声道,“主子,表姑娘,到了。”
萧谌闻声从放空的状态回神,修长挺拔的身影利落探身而出。青云忙将伞倾到萧谌那边。
又连忙将手上的伞递给徘徊在车门前的表姑娘。